這具身體必須是被最虔誠的信徒孕育而出,他/她的父母必須將身心完全奉獻給神靈,只有這樣他/她才會在還未出生時,便獲得遠超普通幼崽的強壯體魄,以確保他們能承受神靈的強大靈魂。
然而,這還只是最容易達成的條件,因為如果這個幼崽沒有得到神靈的垂憐,那麽他/她就是一件失敗的試驗品。
祁白隻覺後背一陣涼意,有些不適地向後退了退,直到退到狼澤身邊才算緩和了一些。
所謂的“將身心奉獻給神靈”,其實就是獻祭這些幼崽的父母。
但大神司自己也說了,哪怕是他們擁有神血的木香一族,也要幾年十幾年才會出現一個覺醒者,照這個獻祭法,不用兩年他們的族人就得全滅。
木香人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些被“奉獻”的獸人,只有一小部分是木香人,其他的,全部都是他們從大陸各處找到的,血脈特殊的獸人。
木香族從小將這些獸人養在身邊,不斷給他們灌輸孕育“神子”是一件了不起,值得驕傲的事,這些獸人長期被洗腦,再加上生活在封閉的環境下,根本不會察覺到任何古怪,直到他們成年順利生下幼崽,便會自願死去。
這妥妥地就是邪教。
怪不得祁白覺得大神司的神情總是怪怪的,如今看來,這大神司就是一個狂熱的邪教信徒。
殺死父母,用活人生氣指引,這得虧他們沒有成功,不然怕不是要召喚下來一個邪神。
見祁白神色不對,狼澤在身後用手撐住祁白:“豹嶼,他是被你們挑選的孩子?”
大神司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豹嶼是凌豹族中的異類,他留在凌豹族只有死路一條,我的老師將他帶到了夢鄉,讓他與我們一起長大。”
“豹嶼的身體能夠承受祈靈之術是一個意外之喜,我的老師是神血覺醒者,他用祈靈術幫助豹嶼修行,豹嶼也因此成為了我們這些孩子中成長最快的一個。”
狼澤皺眉:“你們?”
“我是木香族中被選中的幼崽,從小便生活在夢鄉,”大神司不無遺憾地說道,“只是在十五歲那年,我成為了覺醒者。”
他也是木香族那十年中唯一一個覺醒神血的獸人,木香族長自然不可能讓他繼續孕育神子,而是讓他與其他覺醒者一起學習祈靈之術。
大神司自我說服道:“雖然我沒能孕育神子,可我依舊可以為神司付出生命!”
二十多年前,木惟成為了木香一族在神殿的神司,當時已經成為三級戰士的豹嶼也回到了獸神之城。
只不過木香族長並沒有讓豹嶼跟隨木惟,而是讓他回到了凌豹族,希望借此增加木香在凌豹族的影響。
可偏巧就在這個時候,紅豺重啟了多年之前的“神血複蘇”計劃,並邀請了其他六族。
木香人發現了其中的反常,豹嶼便主動提出讓他加入這個計劃。
豹嶼作為凌豹族的異類,他的處境整個獸人之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怕凌豹族向外表現出對豹嶼的重視,但究竟是怎樣誰也不清楚。
對於豹嶼的投誠,紅豺人幾乎沒怎麽懷疑便相信了,很順利地便被選中成為執行任務的九神使之一。
“照你這麽說,”狼澤質疑道,“豹嶼沒有被選中,他的幼崽怎麽會成為神子?”
“他雖然不是被選中的獸人,”大神司對狼澤的質疑反應激烈,“但他對神靈無比虔誠!”
“一定是他死前的信仰力量,打動了神子,神子才選中了他的幼崽!”
“一定是這樣的,”大神司伸出枯槁的雙手,目光熾熱地看著祁白,“您看呐,我的身體就是最好的證明,您就是我們的神子!”
狼澤溫暖的體溫從後背傳至四肢,祁白的身體終於不再那麽冰涼,他閉了閉眼睛,開口說道:“豺幕有一點說的不錯。”
“神靈或許真的離開了獸人大陸。”
木迦猛地抬頭,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祁白。
“不可能!神靈怎麽會拋棄我們!”
祁白沒有理會大神司的瘋狂。
“祈神大朝會那一天,”祁白道,“我看到了神光之後的領域。”
大神司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臉期待地看著祁白。
聖山之上的神光,每十年出現一次,已經出現了近千年,可從來都沒有獸人,哪怕是霸佔聖城山數百年的先靈一族,都從未見過神光之後的樣子。
“神光之後,是眾神之境。”
眾神之境,是祁白對那一片虛無的稱呼,那樣像是驟然轟塌又像是亙古如此的,強大到吞噬又排斥一切的領域,恐怕也只有“神明”才能停留。
而五族血脈的根源,甚至是他的出現,都與那裡脫不開關系,否則他不可能感受到五族的存在。
大神司的呼吸幾乎停滯,然而祁白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眾神之境,沒有神靈的蹤跡,那裡是一片虛無,任何獸人都不能靠近。”
木迦喃喃道:“你說的是真的?”
祁白點頭,看著這個同樣因為“引神計劃”從小便失去雙親的獸人,他實話實說道:“從那裡離開後,我便陷入了昏迷,或許是因為我曾經經過那裡,才沒有被那裡的力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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