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獸神詛咒一般,那些獸人不停地說著胡話,更有甚者會在寒冷的冬天,喊著自己很熱,一頭扎進雪堆裡再也沒有爬起來。
正是因為見了太多這樣的場景,馬菱和馬菽看著牛辛的樣子,本來就有些發怵,現在聽到祁白又要讓他們把獸皮衣脫掉,心中更是覺得不安,隻覺得是不是他們冒犯了獸神,才會被要求做出與那些瀕死獸人們一樣的行為。
祁白可沒有時間去觀察馬菱和馬菽的表情,他把話說完,就示意貂蘭跟他一起,將躺在炕上的牛辛身上的濕衣服脫掉。
這也是祁白為什麽要讓狼澤將救人的獸人留下,因為祁白一進屋就看到了這些穿著濕漉漉獸皮衣的角獸人。
要是在現代,大家將人救上來之後,肯定是先將身上的濕衣服脫掉,趕緊想辦法取暖,可是獸人大陸上的獸人可沒有這樣的想法。
要問他們冷不冷,答案是肯定的,祁白看到好幾個人的嘴唇都凍得有些發紫,手也止不住打顫。
但即使這樣,他們也沒有預防感冒的想法。
一方面是有像馬菱和馬菽這樣,害怕獸神懲罰一步都不敢遠離的。
當然更多的,是獸人們根本沒有感冒著涼這些概念,比起躺在炕上的牛辛,他們覺得自己就跟沒事人一樣。
“祭司爺爺,拿一些紅糖,用紅糖和薑一起煮一些薑湯。”
祁白摸了摸炕面,火炕才剛剛燒好,現在還只有一點溫度,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溫差太大,牛辛的身體也受不了。
牛辛半睜著眼睛,嘴裡正說著一些沒有意義的音節,這樣子看著挺滲人,但祁白可不覺得是獸神懲罰,這完完全全就是凍傻了,也不知道他在冰窟窿裡面泡了多久。
祁白跳上炕,將牛辛睡覺的鋪蓋一股腦拉過來,蓋在牛辛身上,不放心地對羊羅說道:“別省著,多煮一些。”
若是往常,羊羅這個時候肯定要跟祁白理論理論,用生薑煮水就算了,現在又要加紅糖還要多煮,他知不知道紅糖有多珍貴。
那紅糖本來就沒幾罐,猴肅又仗著和祁白說好的,隔幾天就過來要一些,這一個冬天過去,紅糖都沒剩多少。
而且去年他們處理馬松和馬田兩個凍得不能動的人,用的就是薑水,那兩人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可是羊羅胸膛起伏幾下,最後什麽也沒說,轉身就利落地去取紅糖。
他這個祭司不知道還能乾幾天,現在最好什麽都別說,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吧。
狼澤將其他幾個進了冰窟窿的人帶進了屋。
今天進了冰窟窿的,除了掉進去的牛辛,還有馬菱、馬菽和虎猛三個救人的,以及原本就在現場的牛成和馬響,祁白照樣讓他們趕緊把濕衣服脫掉。
這時祁白才終於有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幾人七嘴八舌很快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今天上午牛辛和牛成馬響上完算數課之後,就結伴一起去松林打松子,因為下午還有訓練,他們得趕在訓練開始之前回來,所以回來的時候三人比較著急。
本來都好好的,直到走到部落附近的一處平地,“哢嚓”一聲,牛辛的獸形又直直地掉了下去。
貂蘭正拿著獸皮擦拭著牛辛頭髮上的冰碴子,聞言皺著眉說道:“祭司和族長不是已經說了不許大家在冰面上行走嗎?你們怎麽還在河上過?”
牛成有些窘迫地說道:“我們不記得那裡是河了。”
牛族獸人們來到黑山的時候,雖然下了雪,但河面還沒有完全上凍,因此牛成和牛辛幾人是見過食人河的。
只是通往松林方向的那一段河面他們並不長走,周圍又全是雪面,他們就沒有注意。
說來也是牛辛倒霉,因為他們之前到松林的時候,走的都是這條路,別人經過什麽事都沒有,就只有他一過去,冰面哢嚓就裂了。
當時馬菱正在圍牆上巡邏,一打眼就看到了掉進食人河的牛辛,連忙帶著一同巡邏的馬菽和虎猛到近前去解救。
一直聽著的馬響突然說道:“哎,我們的松子......”還在冰面上沒拿回來。
馬響的話沒說完,因為他才看到狼澤的臉色。
狼澤沉著臉,明白這幾個平時的訓練都是白做了。
冰面和土地踩上去是不一樣的,冰面下河流的聲音也是不一樣的,這些都是角獸人訓練的內容,但他們因為在部落的周圍,就完全忘記了這些。
“你們三個......”狼澤看著躺在炕上的牛辛,改口道,“你們兩個,從明天開始訓練兩遍。”
狼澤又指指牛辛:“你,三遍。”
牛辛的意識還是不太清醒,在狼澤話音落下之後,牙齒來回動了動,似乎是想說話,只是這話沒人能聽懂。
牛辛終於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停使喚,眼睛一眨,兩行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祁白一直盯著牛辛,見狀笑了笑說道:“還行,還能哭出來,說明好一些了。”
沒過一會兒,羊羅和兔芽猞栗一前一後進了屋。
羊羅手中捧著裝紅糖的罐子,他也不知道到底多少才合適,索性直接將罐子搬了過來,讓祁白自己看著辦。
兔芽和猞栗兩人手中則抱著幾個獸皮卷,這些獸皮毯子是從他們幾家拿來的,為了給剛剛才將身上的水擦乾的角獸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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