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若一把拍掉他的手,繼續往裡裝:“我剛剛生完幼崽,每天可以多領到一大竹筒羊奶,你不用管我們。”
其實統共也沒有多少肉干,部落每十天分下來的食物並不多,只夠大家勉強不餓肚子。
這些肉干都是兔若硬省下來的,她做了太久奴隸,從來都沒有屬於自己的食物,只有在家裡多藏一些肉干,哪怕不吃到肚子裡,她的心裡也能踏實一些。
此時這些肉干全部都被塞進了犬留的藤筐裡。
兔若轉過頭,伸手摸著犬留額頭上的奴隸印記:“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不要死在外面。”
兔若口中說著生死,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沉重。
一隻灰撲撲的小狗狗見母親和父親湊在一起,使勁擠到兩人的中間,汪汪叫了兩聲。
犬留的心都被這聲音叫熱了,他用額頭蹭著兔若的掌心:“我會活著回來的。”
在餓了幾天還要挨打乾活的時候,他曾經也想過死了算了。
但是現在和兔若在黑山部落組成家庭,過上這樣好的日子,犬留隻覺得日子太快,像是過不夠,他一定要活著,他還想要看著自己的幼崽長大。
遠處的另一棟房子內,幾個人正坐在炕上。
亞獸人馬涼抱著幼崽,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母父:“這一次所有角獸人都要外出嗎?”
第159章
馬涼的母父正是老亞獸人馬淺,他抬了抬眼皮:“你問這個做什麽?”
馬涼使勁扯扯嘴角,說道:“這不是問問才知道用不用得上衝,我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馬衝是馬涼的伴侶,從還在汐水部落的時候,兩人就是伴侶,到了黑山依舊沒有分開。
只是馬涼話還沒說上兩句,馬淺就抄起旁邊的一個空竹杯,摔在了馬涼的後背上。
馬涼挨著一下有點懵:“母父,你打我幹什麽?”
“我幹什麽?”馬淺瞪著眼睛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麽。”
要說獸人中也不全是一根筋,也有心思活絡的。
就比如說馬涼,他這個時候不在自己家,反而跑到母父的家裡,就是為了打探消息。
打探什麽消息呢,當然是打探這一次外出角獸人是怎麽選擇的。
汐水部落雖然沒有大型的狩獵,但是日常狩獵馬涼還是看在眼裡的。
不管什麽時候,汐水部落的老族長馬生都不會把所有角獸人帶走,得留人在家裡看家啊,否則部落中只剩下亞獸人和幼崽,要是有野獸闖進部落怎麽辦,亞獸人和幼崽不都成了野獸的食物。
所以馬涼心中其實明白,這一次外出狩獵,部落肯定也會留下角獸人,他之所以這麽問,就是想知道怎麽才能留下。
至於為什麽要來問他母父,也是因為他母父年紀大,很多需要壯勞力的活都乾不了,一直都是跟在羊羅祭司身邊做一些相較輕省的活計。
所以狩獵的事,指不定他母父就在羊羅和豬朱的嘴裡聽到過什麽消息。
馬涼聞言,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地說道:“那你有沒有準信,別讓衝跟著狩獵隊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馬松和馬田回到部落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現在又是這樣的天,衝出去了就不一定能回來了。”
馬淺指著馬涼的鼻子怒道:“這話你有沒有跟別人說過?”
馬涼見他母父真的有些生氣,語氣弱了下來:“我怎麽會跟別人說,你是我母父我才說的。”
馬淺舒口氣,還不算是太傻。
馬族一百多號人,現在雖然都生活在黑山,但他們可不完全是黑山部落的族人,馬淺每天都能看到羊羅祭司記錄族人們的工分,自然就不會忘記,他們剛剛來到部落的時候,祭司和族長就說過,要滿一百個工分才有資格加入部落。
而滿一百個工分可不是唯一的標準,別忘了豬牙和牛路那幾個幼崽,他們倆原本就是黑山部落的族人,犯了錯誤都要受到懲罰,更別說他們這些預備役了。
不論是不好好工作的亞獸人,還是不敢外出狩獵的角獸人,等到春天的時候部落直接不允許他們加入,那才是真的沒有活路。
馬淺不知道什麽叫因小失大,也不知道什麽是目光短淺,他只是覺得,他的幼崽傻,放著這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惹事。
那個狩獵隊隊長狼澤,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真要是讓他知道了有角獸人不想狩獵,光是想想,馬淺都覺得害怕。
馬淺瞅一眼馬涼懷中的幼崽,馬涼將小馬駒送到馬淺面前。
馬淺揉揉小馬駒的脖頸:“這話以後對著我也別說了,別讓別人聽見,怎麽別人都能去狩獵,就馬衝不能去。”
馬涼聽著馬淺淡淡的語氣,一著急眼淚掉了下來:“不是他不能去,是他去了我和幼崽怎麽辦,要是他死了,單是我一個人,怎麽養活幼崽。”
馬淺白了他一眼:“部落中那麽多沒有伴侶的亞獸人,他們自己一個人都能養活幼崽,你怎麽養不活。”
“我害怕,”馬涼哭得更傷心了,“我和衝的第一個幼崽被狼叼走了,第二個幼崽又在地裂的時候摔死,這是我們的第三個幼崽,我想要讓我的幼崽長大,只有他的父親活著,才會給他送肉吃,不然他怎麽變得強壯,就算我有了其他的伴侶,可他們又不會給我的幼崽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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