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力摸著面前平整的牆面,口中喃喃著:“光滑的,光滑的......”
馬生擔心馬力再這樣胡鬧下去,真的要惹惱了黑山部落,他氣都沒有喘勻,就趕緊上前:“力,你仔細看看,我們現在是在黑山部落,我們是來換鹽的,這裡什麽都沒有。”
馬生抓住他的肩膀:“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我……我那時候,去南方去尋找……獸神之城的時候……”
馬力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自己都不相信他能將這些話順利地說出口。
羊羅皺眉:“你知道獸神之城在哪裡?”
馬力的身體無力地下墜,如果不是狼澤抓著他,他此刻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那是我在換鹽途中碰到的遊歷隊伍,隊伍中有一個老人,他說獸神之城就在大陸的南方。我相信了他的話,與換鹽的隊伍分開,跟著他們前往了南方。”
馬力的雙眼看向遠處:“沿著向南的方向不停地尋找,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終於見到了一道城牆。”
“不,那應該是一座正在修建的城池,城牆上有著凹凸不平的圖案,像是一朵朵盛開的黑色花瓣。”
“我們遠遠地望著,覺得那應該就是獸神之城。”
馬力的聲音哽咽:“然而我們都錯了,走進了我們才看見,渾身是血的獸人們用他們的背脊,正將一塊塊巨大的石頭搬運到城牆上,一旦他們的速度慢下來,就會被身上穿著血骨的戰士抽打。”
“一個獸形是熊的角獸人,被活活地打死,變成了人形。”
馬力的瞳孔劇烈震顫:“那兩個血骨戰士竟然直接將他的血肉撕掉,把他的骨頭抬起來,扔在了正在修砌的石牆上。”
“我們這才發現,那些凹凸不平的‘花瓣’,居然全部都是獸人們的骨頭……”
“可是我們已經靠得太近了……”
馬力語速放慢,即便是在回憶中,他也本能地想要阻止自己接近那裡。
“血骨戰士發現了我們。”
馬力的這番話讓所有人的後背都感到一陣涼意。
祁白有些艱澀地開口問道:“你們逃走了嗎?”
馬力的聲音似是失去了生氣:“那些血骨戰士,都是一級戰士,我們被抓了起來,接替了那些死去角獸人的工作,去修建那座‘萬骨之城’。”
祁白想起剛剛看到的黑氣,追問道:“他們只是把你們抓起來,卻沒有在你們身上拓印奴隸印記?那有沒有讓你們吃什麽奇怪的東西?”
馬力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茫然地搖頭:“沒有奴隸印記……”
“但是,在我們進入那裡的幾天后,一個被血骨戰士稱為‘大巫’的獸人,讓我們每個人都喝下了一碗黑色的水。”
祁白:“你沒有喝?”
“我喝了......”馬力捂著頭,努力地回憶著,突然他的眼睛睜大,“我喝了,但是我沒有喝完。”
“對,對了,那一晚黑水,我隻喝了一口,剩下的都給了牛布。”馬力終於找到了那些從未被他喚起的記憶,“那天和我一個隊伍的牛布,他突然發了熱,我們平時根本沒有多余的水,所以我就將得到的黑水,偷偷地分給了他。”
馬力的情緒又有些崩潰:“那水怎麽了?”
那水一定是有問題,或許正是因為他的好心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祁白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那個話題:“那你又是怎麽回到了汐水部落?”
“他們修建的城牆非常高,非常非常的高,像是要直接穿進雲層一樣。”馬力指著天空無力地說道。
“周圍很快就沒有了可以使用的石頭,我們被血骨戰士看押著,前往更遠的石山挖石頭,我不小心從懸崖上滾落了下去。”
“我以為自己肯定活不了,但是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獨自一個人在水邊醒了過來。”
“我的同伴幾乎都被砌在牆上了,我害怕被他們找到,也要被剝掉血肉。”
“我朝著北方拚命地奔逃,不敢回頭,也從來都不敢去獸人聚集的地方,不知道流浪了多久,才終於找到了汐水,回到了汐水部落。”
所有人的心中都似是壓了一塊大石,讓人喘不過氣來。
獸人大陸上的每一個部落都是不同的,即便是那些以獸人為食的凶殘部落,或許都沒有馬力逃離的這個萬骨之城恐怖。
馬生心中驚駭一點都不比黑山部落的人少。
聽聞了那個部落的手段,一想到那些人很可能跟隨著馬力的蹤跡尋找到汐水部落,他恐懼的同時,竟然多出了對馬力的一絲怨懟。
他手指微微顫抖,指著馬力說道:“你......你怎麽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馬力崩潰地說道:“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我很害怕,但是我什麽都說不出來。直到今天看到了這面牆,直到祭司大人救了我......”
馬力轉向羊羅的方向,神情激動地說道:“祭司大人!是您救了我!祭司大人!”
羊羅不僅沒有讓他接近,反而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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