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棠拿起采血管匆匆離去,蘇則看著他的背影,捏著衣兜裡的采血管,緩緩吐出一口氣。
走出三營,看著周圍形色匆匆的戰士們,蘇則不自覺地伸手抓住剛才被衛風棠抽血的臂彎,將被針扎過的地方隱藏在掌心裡,腦海裡卻分明浮現針頭扎破皮膚,抽出暗紅色血液的場景。
那是他以前數次體檢時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的真實過往。他甚至能清楚地回憶起,第一次發現自己皮膚防禦值真相的情景。
剛到孤兒院時,因體檢等原因挨了好多針,蘇則壓根不知道自己刀槍不入,還以為自己只是個五感有些過於敏感的普通人。
直到那次地震。
其實蘇秋瑜說的不對,櫃子並非沒有砸到任何人,畢竟當時遊戲室只有他一個正常人,總有來不及救的孩子。
為了保護一個患有唐氏綜合征的小女孩,他被櫃子砸個正著,碎裂的玻璃掉了一地,他卻完好無損,連個劃傷都沒有。
因為那次遭遇,他私下偷偷試過自己的皮膚,這才發現真相。不過因為孤兒院裡針頭之類的東西都被老師保管,加上幾次出入醫院都沒發生過針頭刺不破皮膚這種事,他才會完全不設防地讓衛風棠抽血采集DNA樣本。
蘇則
不明白,明明無數次驗證過的事,為什麽會突然出現變故?是他記憶出了問題,還是他其實也受到影響,發生了異變?
四月中旬的龍昌省,溫度適宜,陽光充沛,蘇則站在和煦的春風裡,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背心的衣物卻被冷汗浸透,傳來一陣又一陣涼意。
第27章 幸存者
不過, 無論再怎麽疑惑,蘇則都不可能為了真相掉頭回去, 自己躺上實驗台。因此他只能摁下心中的擔憂, 返回了八營。
這個時候除了傷員,沒有戰士還留在營區,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增建營房, 就連邢律這種剛結束任務返回基地的, 也在凌晨五點便起床出門,進行常規訓練並參與增建。
蘇則進門時, 林修竹剛起床。
他頂著雞窩似的頭髮, 看看蘇則, 又看看書桌上的包子豆漿,茫然地問:“給我的?老邢帶的?”
蘇則嗯了一聲,走到書桌前坐下。
林修竹喜滋滋地走到書桌前拿起包子,心滿意足地啃了一大口,還不忘暗戳戳地和蘇則炫耀:“你呢?吃了嗎?要不我分你倆包子?”
蘇則心不在焉地回答:“吃了。”
林修竹還不罷休:“自己去食堂吃的啊?這離食堂還挺遠的,早上吃飯的人多, 要排很久吧?”
蘇則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面無表情地回答:“不知道, 邢律給帶的。”
“……”媽的, 老邢你他媽屬狗的吧!
泄憤般兩三口吞下巴掌大的包子, 林修竹被噎了個半死, 連忙喝了兩口豆漿。等緩過勁來他又不死心地追問:“那你吃的什麽?也是包子?”
蘇則:“嗯。”
聽到這個回答, 林修竹的心氣兒終於順了。大家吃的都一樣, 也就不存在特殊對待, 那麽老邢就絕對不是為了給蘇則帶飯才順手給他捎一份!
自我安慰完畢, 林修竹又喝了口豆漿,順了順食物,才問起正事:“你這是去找衛院士了?”
蘇則沉默了一秒,點點頭。昨天做完匯報被分開安置時,衛風棠就和他倆約好,第二天去三營找他做樣本采集。
絕對不是害怕才故意賴床的林修竹,又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食不知味地嚼了幾下後,他又問:“所以,這個采集樣本究竟要采集什麽?怎麽采集?”
蘇則忍住抬手摸臂彎的衝動,如實回答:“抽血。”
說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但你也許不一樣。”
蘇則的意思是,他明面上是變異人,而林修竹是變種人,采集樣本的方式可能有所不同。
可這話聽在林修竹耳朵裡,就變了個味兒。
“什、什麽不一樣?怎麽就不一樣了?不都是采集樣本嗎?抽個血就夠了吧?總不至於還要上實…手術台吧?”
蘇則瞄了他一眼:“你不信衛院士?”
“……我信啊,但那裡又不只衛院士一個科學家。”林修竹小聲嘟囔著。
因受各種影視劇小說影響太深,他始終對實驗、樣本這種事充滿了恐懼,要不是長陵山裡有變異巨熊,他壓根不會跟著來基地,要他短時間內坦然接受配合實驗,根本是天方夜譚。
想到那些恐怖且毫無人道主義的實驗,林修竹打了個寒顫,不敢深思地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有沒有問衛院士,變異人二次進化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真像傳聞裡說的那樣,能一爪子削斷槍管?”
這件事蘇則也很關注,一直惦記著,畢竟關系著自身安危。如果變異人真能削斷合金製的槍管,那麽劃開他的皮膚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因此剛才一見到衛風棠,他就問了這件事。
“問了,沒那麽誇張。不至於削斷,但能留下爪痕,加上移動速度的提升,導致瞄準困難,命中率下降。”
林修竹聽得一愣一愣的:“可是,變異人之前不就是這樣嗎?小熊還說大宇的胳膊差點被它們薅下來。如果僅僅是這樣,不至於讓中都收復城區的計劃失敗吧?再難瞄準,火力覆蓋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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