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們對變異巨熊DNA的提取全部失敗了,究竟是什麽導致它能融合其他物種器官這件事,暫時不得而知。”
衛風棠敲著桌上的幾份報告,語氣慎重地說:“我個人認為,基因突變程度越高,越不易被汙染,但同時,也越容易汙染低突變度的物種。打個比方,如果我們用數字來衡量基因突變的程度,那麽一隻突變5的貓,吃掉突變4的老鼠,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如果這隻老鼠的突變度是6,貓就有可能受到老鼠基因汙染,或變種失敗,或成為半貓半鼠的存在。
“當然這個比方其實並不嚴謹,貓和老鼠之間由於演化形成的天敵關系,是否會影響基因汙染的成功率也很難說。”
說到這,衛風棠頓了頓,話題一轉:“這個話題很沉重,但對你來說卻是個好消息。”
蘇則聞言,瞬間回想起報告上寫的那句話,“同物種間不會發生基因汙染現象”,眼睛頓時一亮。
“是的,你可以自由狩獵了。”衛風棠笑了起來,“之前不讓你出去,是擔心你碰到變異人受傷,造成基因汙染,讓變異人變得更厲害。但既然實驗證實,人類和變異人之間不會發生基因汙染,憑你的防禦能力,完全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蘇則以為自己會想到長陵山,想到美味的烤兔、烤雞和烤野豬,但此時浮現在他腦海裡的,卻是午後燦爛的陽光,被鮮血染紅的客廳,以及被劃出紅痕的瓷白手背。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蘇則壓下心中的不安,和衛風棠又閑聊了幾句才告辭離開。
出了三營,走在繁忙的基地內,蘇則看著身邊奔馳而過的卡車,形色匆匆的幸存者和軍人,忽然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能離開基地自由狩獵固然令人欣喜,但那份報告以及衛風棠說的話卻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哪怕它們有理有據,有實驗支撐,有數據支持,似乎極具說服力,但蘇則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同物種間不會發生基因汙染現象”,但他真的和變異人算是同物種嗎?
趁著身邊沒人,蘇則快速地往上看了一眼。半透明的紅色長條框瞬間彈出,紅色部分依然僅佔10%,紅光閃爍間既像是在提醒,又像在警告。
如果是,那麽血條
是什麽?難道人類進化的結果是數字化、程序化?
而且細數他從小到大所表現出來的異狀,唯一在末世後才出現的,只有皮膚對針頭的防禦力,如果說其他人是受末世影響才發生突變,那他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他從小就開始突變?
可他從小到大的體檢報告一切正常,抽血檢驗也沒有任何問題……
蘇則迷茫地看著前方,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慢慢朝八營走去。
不管怎麽說,衛風棠至少有一點說得對,以他現在的防禦力,完全可以自己出去打獵,填飽肚子。
至於變異人……只要遠離城市,基本不會遇上。在自己身上的謎團解開前,他不讓任何可能威脅到人類存在的事發生。
[這個世界很可愛,你要用心去看。]
蘇則長舒一口氣,向著八營快步走去。
這個世界很可愛,他會好好守護它。
***
“隊長、副隊,基地派來接笠陽市幸存者的車隊已經出發了,預計下午一點抵達。”大宇掛斷衛星電話,向紀文成和邢律匯報道。
他們現在正位於笠陽市通往龍昌市的主乾道龍笠高速上,等待從基地派來的車隊,而另一支特種小隊泰山則在笠陽市中心繼續執行任務。
“等車隊到了,先不要急著組織幸存者,”紀文成抬手看了眼表,“等到凌晨五點,再開始撤離,無論裝沒裝滿,早上十點準時發車,差不多下午三點就能抵達基地。慢一點無所謂,荊棘那樣的事絕對不能再次發生!”
“是!”邢律等人齊聲應道。
雖然他們來笠陽執行任務已有大半個月,但依托衛星通訊技術,小隊和基地的聯系並沒有中斷,很多消息都得到了及時傳遞。包括鳥群撞擊飛機事件、笠陽發現新的基因汙染成功案例,以及荊棘小隊在執行撤離任務時的遭遇。
沉重的氣氛中,不知誰低聲說了一句:“不知道何隊怎麽樣了…荊棘小隊就剩三個人了,她……”
“放心吧,何隊比你們想象得堅強。一時消沉在所難免,但她的意志比你們強多了,”紀文成歎了口氣,“我擔心的,倒是笠陽這些幸存者抵達基地後會不會惹出什麽亂子,他們對變種人的敵意太深了。”
邢律聞言也皺起了眉。
在笠陽執行任務的大半個月裡,他們接觸了幾十名幸存者,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表現出對變種人的極度恐懼和憎恨,而且他們關於變種人性格變化的證詞,也值得深思。
在幸存者的證詞裡,變種人的精神極度不穩定,無論之前是什麽樣的人,時間長了總會性情大變。這些證詞和特種小隊接觸到的變種人情況不謀而合,讓人不禁會懷疑,基地裡的那些變種人會不會最終也走向瘋狂。
邢律腦海裡,不知不覺地就浮現出兩個身影。
秦瑜確實如同笠陽市幸存者描述的那樣,飲食習慣已然轉變,只是性格上似乎並沒有出現任何瘋狂的跡象,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接觸得少,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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