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是成年人。
接大白的車也不是常見的車型,純白車廂看著就十分厚實,車門上印了幾個大字:笠陽衛生健康管理局。
大白上車後,幾輛車立即啟動,坐在副駕駛的人拿出警報器按在車頂,不一會便排著隊呼嘯而去。
蘇則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微微皺眉,等車隊消失在馬路盡頭他才舉手招了輛出租車。
***
蘇秋瑜住在一個老舊小區裡,五樓
沒有電梯。房子是單位集資房,因此左鄰右舍都相識,也算知根知底。
看到蘇則,幾個在小區裡遛彎的老頭老太離得老遠就問:“小則,你奶奶什麽時候出院啊?”
蘇則頓了頓,對他們搖搖頭,然後便進了樓道,留下幾位老人面面相覷。
“什麽意思?難道老蘇她……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八成是了,畢竟是癌症。二單元的老李,剛查出癌症沒兩天人就走了。”
“老李那是要換肝,但老蘇不一樣啊!小則不是說她手術很成功嗎?”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但老蘇那情況你們也知道,孤寡老人一個。這人走了,房子、存款、喪葬費、醫保……加起來也不少了。”
“小則不是那種人。”
“怎麽不是?你看他哪有一點傷心難過的樣子?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幾位老人歎息著搖搖頭,全然忘了一個月前他們還在誇蘇則孝順,明明沒有血緣關系,卻承擔了蘇秋瑜的手術費。
蘇則一邊聽著老頭老太們“引經據典”來證明他“早有預謀”“狼子野心”,一邊慢悠悠地爬著樓梯,花了好幾分鍾才走到五樓,累得拿鑰匙的手都在抖。
好不容易進門了,他第一時間不是去休息,而是站在門口先看了眼窗台。
蘇秋瑜這套房子不大,套內五十平米,兩室一廳,格局很差。進門右手邊是餐廳,對面是廁所和廚房,左手邊是客廳,再往裡是兩個臥室。
餐廳兩面都是窗戶采光非常好,只是一抬頭就能看見廁所,用來吃飯有些惡心,放著不用又有些浪費。別人怎麽處理的蘇則不知道,但蘇秋瑜把它弄成了植物園。
老舊小區沒有綠化,老人們消遣的方式就是圍著健身器材打轉,蘇秋瑜卻每天都在餐廳侍弄花草,修身養性。
這裡種的植物很多很雜,原本都枝繁葉茂長勢喜人。
不過蘇則已經一周沒給它們澆水了。
植物生命力頑強,幾天不澆水也不至於枯死,一些耐旱的植物看著還算精神,不耐旱的也只是有些發黃打蔫。
蘇則其實很想把它們全部鏟除,但這些植物是蘇秋瑜養的,他並沒有處置權,只能放著不管。
蘇則仔細打量著那些植物的狀態,剛才還茫然不知去向,現在卻有了決斷:回中都。
中都是華州的首府,政治與經濟文化中心,無論發生什麽,那裡肯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則拿出手機就想訂機票,但一查才發現,最近幾天都沒票,除非乘高鐵。
乘高鐵去中都要轉乘,而且今天也沒票了,只有明天下午還有幾張余票。
蘇則又看了眼陽台。
一個晚上而已,應該不會有事。
訂了明天下午的高鐵,蘇則收起手機,換上拖鞋,穿過客廳直接進了客臥。
客臥門一關,餐廳的植物無風自動,耐旱植物轉動了一下葉子,露出一盆放在窗台上的花盆。
花盆不大,裡面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土坑,周圍散落著一些土屑。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些土屑不光盆裡有,盆外也有,並且一直蔓延到窗台邊緣,蜿蜒而清晰。
房間裡,蘇則一無所知地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巧克力棒,囫圇吞棗般吃了下去。
幾根熱量炸彈下肚,稍微補充了點體力,蘇則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一般來說他會睡到晚上十點,然後起床洗漱吃點東西再工作,等到凌晨五點股市收市後出門取給蘇秋瑜訂的早餐。
不過今天是周末,不用盯股市,也不用送飯,可以一直睡到早上。
規劃好起床時間,蘇則緩緩閉上眼睛。
***
晚上九點。
餐廳的植物突然開始劇烈抖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徬晚蘇則看著還算精神的植物全部蔫了下去,倒伏的枝葉間隱約能聽見咀嚼聲。
幾秒鍾後,一個扁扁的東西從一堆枯枝敗葉中鑽了出來,後面連接著長長的、形似蛇的身體,一出來便向著蘇則所在的臥室爬去。
它的頭很扁,就像動畫裡被砸扁了腦袋的卡通貓,沒有眼睛鼻子耳朵,只有一條橫貫整個頭部的裂縫。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扁頭怪物揚起頭,裂縫微張,露出裡面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鋸齒狀的牙齒,齒間有透明的液體滴落,一碰到木地板就冒出一縷青煙,留下一個個黑色的圓形疤痕。
它的動作不算靈活,但因身形龐大短短十幾秒就到了客臥門前,讓人不禁懷疑這麽大的身軀之前究竟藏在哪裡。
蘇則在餐廳發生異狀時就醒了,他幾乎馬上就意識到正門被堵,而跳窗等於自殺,只能躲起來伺機而動。
房間裡能躲的地方很少,他思考片刻,悄無聲息地起身下床,走到門後靠牆站定,準備等那東西進門後找機會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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