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瑜……”
“不會……秦瑜…不會……”衛風棠已完全失聲,嘴裡呢喃的話誰也聽不見,他想反駁這些同行們的推斷,卻又找不出證據,只能摸著樹枝牆,不斷地在心裡默念:秦瑜不會的,她是個堅強的姑娘,她的意志力不比軍人差……她會回來的!
忽然,衛風棠感覺大腦一輕,有種明台清明,萬物皆空的感覺。緊接著他似乎感覺到了周圍人的思緒,它們繁雜無序,找不出任何規律,充斥著諸如慶幸、悲傷、無奈和悔恨,無法仔細分辨,卻又十分鮮明。
緊接著,他感覺到了一種有別於其他的思緒,它是如此磅礴,又是這樣的脆弱,如同一層薄紗,籠罩在樹枝牆周圍。
保護……保護……保護老師……保護大家……
衛風棠似乎明白了這股思緒來自誰,頓時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他努力接上這股思緒,傳達著自己的想法。
衛風棠:秦瑜…秦瑜……你還好嗎!
秦瑜:老…師……老師…對不起……
衛風棠:不!別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
秦瑜:因為…老師之前……保護我……好多年……
衛風棠:秦瑜…你真的……好孩子,你現在怎麽樣?
秦瑜:……不太……好…好累……好困……
衛風棠:現在安全了,你休息吧!累了就睡,其他的交給老師!
秦瑜:好……
斷開和秦瑜的思緒連接,衛風棠感覺到大腦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但他不敢休息,揉了揉太陽穴便將思緒往樹枝牆另一邊延伸,盡力想找到一個熟悉的人。
終於,在頭越來越痛幾乎無法忍受時,他終於抓住了一個熟悉且情緒的思緒!
衛風棠:小武!小武!
正圍著樹枝牆打轉,急得滿頭大汗的武承志愣住了,慌忙回頭四處打量:“誰!是誰!”
衛風棠:小武,是我,衛風棠。我快堅持不住了,長話短說,秦瑜還活著!千萬不能傷害這堵牆!千萬別動她!
武承志驚呆了,他不知道衛風棠是怎麽做到在他腦子裡說話的,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四下張望一陣後,他捂著肩膀被變異生物咬出的傷口,幾步跑到基地政委面前,大聲道:
“政委!那堵牆是秦瑜秦博士!她還活著!千萬別動那堵牆!不要鋸不要炸!保護好她!秦博士還活著,她救了庫房區的所有人,不能……!”
話說到一半,武承志整個人一抖,嘴裡發出一聲悶哼,捂著肚子就跪在了地上。
政委見狀心中一凜,連忙命令身邊的傳令兵:“你去牆邊守著,不許任何人破壞樹枝牆!你去找人,用武器從基地外圍側面開門!你怎麽樣?你是不是被變異生物咬了!”
武承志捂著肚子,才幾秒的功夫,冷汗便浸透了他身上的衣物,好一會才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是……被一頭變異狼……”
政委摁住他的肩膀,語氣嚴厲又急促地說:“你被汙染了!這個時候一定要保持理智!你還有親人嗎?”
武承志:“……有…我的……兒子…波波……”
“好!想想你的兒子!想一想波波!你要是死了,他就成孤兒了!堅持住!死也要堅持住!”
軍隊作為最早有人變種成功的組織,對變種人有著遠超常人的了解。變種發生初期是最危險的階段,只要挺過最開始的兩個
小時,基本上就能變種成功。而越是能在這兩個小時內保持清醒的人,越容易挺過去。
雖然研究院的科學家們覺得這是無稽之談,變種成功率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樣的,意志上的影響微乎其微,並且一切實驗數據和記錄在案的變種案例,也不乏各種反例。比如一開始就痛暈了,在昏迷中變種成功的林修竹,也有折騰了兩個小時,最終還是爆體而亡的戰士。
不過這種堅持自我,用意志戰勝其他物種基因的觀點,依然在軍隊裡廣泛傳播,幾乎所有軍人都堅信這一點。
武承志緩慢但堅定地點了點頭,但很快細胞異常變化增值的痛苦覆蓋了他所有感官。在腦仁都被劇痛佔據時,他晃了兩下,終於失去了意志。
倒地前他隻說了兩個字:“波波……”
除了武承志,被基因汙染的戰士不在少數,原本就損失慘重的軍隊,在戰鬥結束後的一個小時內,又迎來了第二輪減員。
一時間,無數痛苦的呻吟聲、哀嚎聲和哭聲匯集在一起,和雨聲同聲共振,連綿不絕。
***
此時,蘇則剛剛送走重傷昏迷的邢律,正打量手中的兩把彎刀。
他身旁留下來看守變異巨熊屍體的小熊,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好奇地湊了過來:“蘇則你這兩把刀可真夠帥的,是用什麽做的啊?”
蘇則看了他一眼,直接戳破了他的小心思:“你不用試探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小熊嘿嘿兩聲,臉上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放心,你和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是什麽人上面的人其實很清楚。他們就是想問問情況,畢竟…是吧。”他說著,用手指了下被切成兩半的巨熊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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