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根莖間,蘇則依稀看到了一些布料。
“小、小則……小則!”一道壓抑又驚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蘇則循聲望去,正是昨天力證蘇則“狼子野心”的隔壁鄰居劉爺爺。
蘇則看著劉爺爺沒說話。
以前為了節約體力,他向來少說少做。現在是吃飽了,但誰也不知道下頓飯在哪,當然要保持節能減排的優良傳統。
更何況他也不是很想理在背後編排他是非的人。
劉爺爺被蘇則看得有點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問:“你知道出什麽事了嗎?”
蘇則搖搖頭。
“你也不知道?這、這可怎麽辦啊……”劉爺爺急得手都在抖,“早上我去買菜,走到小區門口看到一個人被樹吃了……這樹吃人啊!樹怎麽能吃人呢……”
眼看劉爺爺越來越焦慮,蘇則終於開口:“您昨天晚上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劉爺爺愣住了:“……沒有啊,我吃了安眠藥就睡了,沒聽到什麽動靜……小則,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
蘇則想了想,搖搖頭。昨天晚上他忙著勇者鬥惡草,精神都集中在變異捕蠅草身上,後面更是餓得頭暈眼花,壓根沒注意周遭情況。
“那怎麽辦啊?電話也打不通……怎麽辦啊………”劉爺爺急得團團轉,見蘇則看著窗外默不作聲,他眼睛一亮,“小則…要不你出去看看?你看啊,這小區裡,可能就數你最年輕力壯了,比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能跑!你去外面看看怎麽回事,回來咱們一起商量個解決辦法……”
在蘇則的注視下,劉爺爺的聲音越來越低,幾近無聲後,他忽又大聲起來:“我不是讓你去送死啊!但是我們小區的情況你也知道,孩子要不在外地,要不就是沒錢一大家子擠一塊,拖家帶口還真沒你沒牽沒掛的自由……”
“好。”蘇則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屋。
“真的嗎?!”劉爺爺驚喜地喊道,隨即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連忙捂住嘴遠離窗台。
蘇則走進廚房,從一堆瓶瓶罐罐裡拿出一個玻璃罐,裝了一瓶變異捕蠅草的消化液。
其實就算沒有劉爺爺這一出,他也打算出去看看。
憑借超出常人的五感,蘇則早就察覺到種種異象,但具體發生了什麽,還需要調查。
而且,才這麽一會功夫,他已經有點餓了。
喝了一口消化液,蘇則舔去唇角殘留的液體,估算著剩下的這些東西夠自己吃多久。
最多一天。
消化液主要成分是水,能量有,但除開水分實際含量也就那麽一點。至於紅色膜狀物看著Q彈有嚼勁,可蘊含的能量還不如消化液。
不想再次挨餓,蘇則只能主動出擊。
再次裝滿玻璃罐,蘇則擰緊蓋子,從冰箱裡拿了一盒紅色膜狀物,又拿起案板上的菜刀——總得有個防身的東西。
把東西都裝進背包,蘇
則打開房門,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劉爺爺顫顫巍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小、小心啊……實在不、不行就回來……”
蘇則回頭看了眼躲在門縫後的老人,無聲地點點頭,繼續往樓下走。
每下一層樓,他都會在樓道駐足,仔細聆聽每扇房門後的動靜。等下到一樓,他差不多把這一單元所有住戶的情況都搞清楚了。
五層樓,加上他一共十戶人家,有一戶屋內死一般寂靜,並有濃重的血腥味;有一戶沒聲音也沒有血腥味;有兩戶有血腥味和不像人類的粗重喘息聲;剩下五戶沒有血腥味且有人活動的雜音。
十戶存六……差不多百分之六十的存活率。但先決條件是離開的那家人活下來了,而他顯然也不能作為參考依據。
因此,實際存活率大約百分之五十左右。
深吸一口氣,蘇則背著背包走出樓道,來到小區門口,看著腳邊的樹根。
……近看更像蛇了。
至於那些布料,不出意料果然是衣服,而且穿衣服的人也在,但僅剩一層薄薄的皮覆蓋在骨架上,有點像是三流恐怖片裡的乾屍,卻沒有那麽乾癟,反而有種惡心的油潤感。
血液呢?肉呢?蘇則想著,從背包裡拿出菜刀,抬手朝著樹根就是一刀!
呯!
明明是木頭,發出的聲音卻帶有金石之聲。蘇則看著樹根上不到三毫米深的印子,眼眸微眯,好一會才轉移視線看向那些骸骨。
樹根下的骸骨平躺著,衣物完好,形態完整,全身被盤根錯節的樹根壓著,呈現出詭異的睡眠姿態,而樹根就是被子。
看了一會,蘇則站起身,舉目四望,卻發現其他行道樹並沒有任何變化,可它們明明都是梧桐樹。
蘇則有些不解,圍著面前的變異梧桐走了一圈,發現它的樹圍至少增加了一倍,樹根盤踞的地盤大約有三十平米,橫貫了整條街,直接堵住了小區大門。高度更不用說,抬頭望去,竟給人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蘇則在它根須裡發現了七、八副骸骨,基本都是人類,只有兩副是動物。
蘇則看著樹根裡明顯是大型犬類的骸骨,踩了踩腳下的根須,有些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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