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笑話很有趣提姆,很有趣!”安格斯衝著男人的背影大喊,然後看著正在工作的咖啡機歎了口氣。
“也許我該換個研究小組……自從赫爾曼去世,老板越來越偏執了……”
***
南洲某個叢林裡。
“你確定這裡有隕石?”女人反手抓了抓背,疑惑地問。
男人用棍子撥開樹枝,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原住民說的,應該沒錯。”
“那他們怎麽不自己來找?現在市價都兩萬刀一克了!”
“找了,沒找到…這裡樹多……看不清落點……”
“……我想回去了。”女人皺著眉使勁抓了抓腰腹,賭氣地說。
這話卻沒引起男人任何反應,他仍背對著女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女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地追了上去:“我說,我要回去!喂!傑克!你聽見沒有?!我要回……!”
“怎…麽了……”男人緩緩轉頭看向女人,一叢蘑菇從他左眼裡冒了出來,就像是長在眼球上一樣,在空氣中伸展著紅色的傘蓋。
然後,又一叢蘑菇從鼻孔鑽出,接著是耳道、口腔,一叢叢紅色的蘑菇擠在男人所有的孔洞中,迎風招展,鮮紅欲滴。
女人驚恐地張大嘴巴,尖叫聲堵在嗓子眼,好一會才想起來要跑,但剛一轉身就失去了平衡。
她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卻感覺腰部一陣巨痛,有東西從她的腰側鑽了出來撐住地面,穩住了傾倒的身體。
女人顫抖著低頭一看,一對漆黑的節肢從她腰部伸出,細長但有力,她甚至能感覺到它的溫度,以及,難以言喻的觸感。
這時,她的背部、臀部乃至全身的皮膚都開始向大腦傳遞著難以忍受的疼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她體內蠕動、生長。
“不…不——!”
女人的尖叫聲終於衝破阻礙,回蕩在叢林上空久久不散。
***
東洲某島國。
“親愛的?親愛的!你怎麽了?”被男人突然倒地翻滾的動作嚇到,女人慌張地扶起他,急切地問道。
男人弓腰捂著腹部,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晚…晚餐……”
“晚餐?晚餐怎麽了?魚很新鮮啊!親愛的,親……啊啊啊啊啊啊!!!”
在女人的尖叫聲裡,男人的腹部鼓脹、爆炸,上半身被爆炸的威力彈飛,下半身在幾秒後才軟軟倒地,炸開的血肉在地上形成一朵盛放的血花。
女人被鮮血淋了滿頭滿臉,叫了好一會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巨痛。
“不、不要……救命……救命啊——!”
在腹部巨痛、鼓脹的間隙,她似乎聽到了不遠處傳來女兒的哭聲,但很快就戛然而止。
窗外,類似的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
短短幾個小時,有人像蘇則一樣遭遇怪物,有人自己變成了怪物;有人失去生命,有人得到新生,直到
東方泛白各種匪夷所思的事件也沒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一場席卷整個地球的危機在短暫的潛伏期後,徹底爆發。
而蘇則也被扁頭怪物嚼了一晚上。
它分泌出的透明液體明顯具有腐蝕性,蘇則的上衣被融化,皮膚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被扁頭怪物咬在嘴裡就像一塊削了皮的嫩藕,白得晃眼。
……要餓死了。
感受著極端饑餓產生的眩暈感,蘇則沒什麽情緒地想著。這種感覺對他來說不算陌生,之前也有過幾次。
第一次就發生在蘇秋瑜說的地震之後。
為了救人,他將所有人轉移到了遠離高櫃的窗邊,其中不乏因病吃藥僅十歲體重就一百來斤的小胖子。
之後他餓得暈了過去,足足輸了三瓶葡萄糖才醒過來,並被確診為重度貧血症。
第二次是考上高中後第一次上體育課。
原本有醫生的診斷書他可以缺課,但體育老師包括班主任都覺得,只是學個課間操應該沒問題。結果學到一半他就手腳冰涼、冷汗直冒,老師一喊停,他就往地上栽。
也是因為那次暈倒,蘇則結識了邢律,高中三年沒少跟著他混吃混喝。
第三次是大學室友吃掉了他的早餐,導致他餓了整整一上午,中午差點倒在食堂取餐口。
在那之後他便習慣在衣兜裡放些糖果、巧克力棒之類的高熱量食物,防止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如今他早已經濟獨立,吃喝自由,卻因為被怪物抓住拿不到巧克力棒而眼看著就要餓死了。
真是人生無常……但死也要死個明白吧?
想到這,蘇則瞪大了餓得直冒金星的眼睛,低頭一看。
只見咬住他整個左肩包括前胸的怪物全身呈深綠色,腦袋扁而薄且只有一張深淵巨口。感覺像是牙齒的東西,其實是尖銳的突刺,形狀類似玫瑰刺,尖銳且帶著一點小彎鉤。
身體大約有人的大腿粗,但扁扁的,邊緣有像裙邊一樣組織,長著鞭毛,應該是它用來爬行的運動器官。
身體是深綠色,但口腔內部是暗紅色,流出的液體呈透明狀,除了有些黏黏糊糊,聞著並不腥臭反而有股草木特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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