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竹瞄了他一眼:“也就是說,你不承認曾經和老邢交往過?也沒在高考前甩了他?”
蘇則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嗯了一聲。
林修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也餓著肚子,恨不得把手裡的剝皮野兔直接扔蘇則臉上:“你他媽別告訴我,高二暑假七夕那天老邢和你告白的事你也忘了!”
那場告白可是他親手策劃的!
蘇則搖搖頭:“沒忘。”
林修竹呵呵兩聲:“沒忘怎麽現在裝起無辜了?”
蘇則把視線從野兔移到林修竹臉上,語氣平淡地說:“你們覺得那天邢律在對我告白,但在我看來,那天只是好朋友約我吃飯然後看煙火。”
林修竹差點吐血:“那不是告白是什麽!誰他媽大夏天的晚上跑去河堤放煙火給一個男人看!這不純純有病嗎!”
說完他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可不是有病嗎?出這個主意和執行它的人都他媽有病!
見林修竹這麽激動,出於廚師情緒穩定有助於烹飪的想法,蘇則開口道:“告白這件事的意義,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表達愛意,對嗎?”
“不然呢?難不成是表達恨意?”林修竹譏諷道。
蘇則沒有在意他的敵意,語氣依然平靜:“但那天邢律並沒有對我表達愛意。”
“怎麽可能!”
“他的原話是,‘蘇則,我希望以後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對啊,這就是在表白啊!”
“但是他沒說喜歡我,因此在我看來這句話表達的是友情。”
“……他沒說喜歡你?”
“沒有。”
“一直沒說?”
“沒有。”
“……艸。”
用一個字精準地做了總結,林修竹把處理好的兩隻野兔插在火堆旁,又添了幾塊柴火後,他才遲疑地問:“……那高考前他說被你甩了是怎麽回事?”
蘇則回想了一下:“他找到我,再次表達了想和我一直在一起的想法,並問我願不願意放棄保送名額考龍昌大學,我拒絕了。”
“……艸。”林修竹簡直無語問蒼天。
蘇則是孤兒,這件事全校都知道,當年他拿到奧林匹克全科競賽冠軍,好幾所頂級名校為他打架,而他選擇中都大學就是因為校方承諾給他全額獎學金,並且學雜費全免。
邢律卻要他放棄這種待遇,跟他一起去龍昌?雖然憑借蘇則的能力,無論去哪所學校都能拿到全額獎學金,但學雜費誰給?
哪怕邢律願意幫忙,蘇則也不可能接受啊!更何況他倆之間還存在著理解偏差!
一個是“好朋友”莫名其妙提出極不合理的要求,一個是“男朋友”愛得不夠深為了前途提分手……尼瑪,這是什麽狗血奇葩三流愛情小說?
發現事實真相和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存在極大偏差,林修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蘇則,只能沉默地專心烤兔子。
蘇則見他安靜下來,心中滿意點頭,轉頭打量起四周來。
此時他們正處於一個山洞裡,這個山洞以前應該有熊之類大型動物住過,空氣中殘留了一些不算濃烈的味道,整體體積不算大,但足夠容納下兩個人睡覺和吃飯的地方。
林修竹明顯做過清理,環境稱得上乾淨整潔,最裡面擺放著一個簡易單人床,靠近洞口的地方則放著一些露營的東西,看
起來簡樸卻又透著一些野趣。
蘇則坐在露營椅上,看著林修竹熟練地抹調味料,忍不住問道:“你逃跑還記得帶這些東西?”
“……我車上本來就有,”林修竹頓了頓,多解釋了一句,“以前刷到一些露營的短視頻,感覺挺有意思就搞了一套裝備。出去玩了一次發現太麻煩,就放在車上沒管了,開車進山的路上才想起來。”
“……”為什麽有人慌不擇路的逃跑都能隨身帶上全套裝備,自己有計劃的進山卻什麽都沒帶?蘇則在此刻感受到了來自宇宙的惡意。
幾十分鍾後,林修竹把一隻烤好的野兔遞給蘇則:“給。”
早已等待多時的蘇則欣然接過,一口咬下差點感動到落淚——久違的、優質動物蛋白的味道!雖然因為剝皮、放血和火烤失去了一些營養,但塗抹了調味料又烤熟的味道確實比生吃好太多了!
蘇則一口氣啃了大半隻烤兔才稍微放緩進食速度,好奇又讚歎地問林修竹:“你怎麽會烤肉?”
在他的記憶裡,林修竹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看人恨不得用鼻孔,上個廁所都要豪車接送的那種,不太可能擁有這樣的手藝。
林修竹冷哼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富二代不可能會做飯?”
蘇則:“是啊。”
林修竹:“……”
如果他真的從小就是個富二代,那確實不可能會做飯。但在初三之前,他只是個被母親拋棄,靠著假期打零工勉強維持生活的留守兒童。
要不是他那便宜爹的婚生子病了,要他做骨髓移植,他也不會被認回去,一夜之間麻雀變鳳凰。
曾經對他視若敝履的同學開始稱兄道弟,以為是兄弟的朋友開始陰陽怪氣,只有體育委員邢律還是那副德行,油鹽不進,以(物)理服人,一言不合就拉著人繞操場跑圈,直到你主動認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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