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將小兔子放在椅子上,對他笑了笑。
“那麽師兄明天還是自己吃飯梳毛毛吧。”
哼,後天我再喂。
燕飛度走進了臥室。
小小仙人像是生氣了,寒江雪真是左右為難。
不都是你嘛,你為何要自己生自己的氣呀。
可要寒江雪真排個高下,他也是分不出來的。
大仙人萬事皆精,什麽都難不倒,十分厲害又冷靜,人還很風趣幽默,只是不大慣著小兔。
小仙人雖然還沒那麽厲害,卻心思細膩,面面俱到,對小兔子事事皆應!
但他們都同樣十分溫柔,很會梳毛毛,和寒江雪在一起時從來沒有半點不耐煩。
寒江雪兩爪抱胸,歎了一口氣,他可真是隻昏君兔啊。
只是小兔子不明白,少男情懷比那蜘絲還纖細,你我既然有意,怎麽中間又橫生出一個別人來?
莫非你竟腳踏兩條船,還是說你覺得對方比我更好,所以才黏黏糊糊,藕斷絲連?!
而此刻坐在房中的燕飛度,已經後悔了。
他剛才是不是太凶啊?若是嚇著師兄,他一時氣憤離家出走了可如何是好?還是說,師兄現下,現下已哭了呢?
初次養兔的燕飛度心煩意亂,直接打開臥室大門往外看去,卻見小兔子趴在牆頭,正在和落在牆上的小山雀揮爪聊天呢!
燕飛度:……
聽到身後的聲響,小兔子一下從牆上跳下來,懷裡捧著一把櫻桃,遞給燕飛度。
“這個山櫻桃很甜,今日小鳥分了我一點,我請它們如果看見,再取一些給我。我想一定要給你嘗嘗!”
寒江雪看燕飛度拿了櫻桃,就笑起來。
燕飛度將那櫻桃含進口中,對寒江雪笑道:“很甜。”
小兔子笑嘻嘻地跳上了燕飛度的手心,對他眨著大眼睛,笑得極甜:“是吧是吧!”
面對這樣的小兔子,燕飛度……燕飛度還能怎麽辦呢?
當然只能一下將小兔子抱緊處理啦!
這也不過是在桃花落中的尋常一日。
小兔子即使是昏君,也照樣把小仙人拿捏住了。
當寒江雪在一次與九離師兄的正面比鬥中,能撐過一個時辰時,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聲音十分溫柔,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你好呀,若是有空,能來給我澆澆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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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雪疑惑地四處張望,卻沒尋到那聲音來源。
等到寒江雪背著劍離開絳都春引時,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寒江雪側過頭去,總算確定那聲音……竟是在那座孤峰上傳來的。
就是曲懷遠曾經說過,有位樹師兄在上邊睡著的孤峰。
寒江雪急忙走過去,踏過柔軟的草地,跳過一行螞蟻經過的小路,來到了孤峰的山腳下。
山腳下的河流裡,仍有那隻小河馬挖了泥巴送到岸邊,寒江雪打了聲招呼,拿木桶在河裡汲了水,這就踩著小橋過了河。
這座孤峰十分險峻陡峭,雖然有一條小路,但看得出不大有人上去。
也許除了曲懷遠,根本沒有桃花落弟子會來這座無人的孤峰,隻當做是桃花落裡的裝飾品。
寒江雪將劍綁在背上,就手腳並用地往山上跑去。
他速度快,平衡又好,自小就是在山裡長大,這座孤峰上的所有草木都是他的幫手,就是猴兒爬山也就如此了。
等到了頂峰,寒江雪一個縱身落到了平地,一抬頭時卻呆住了。
眼前是一片足以覆蓋整座山頭的巨大樹冠。
寒江雪在山腳下,便看見了這片翠綠,他原以為是山頂上還生著一片樹林,可沒想到著這竟只是一棵樹的樹冠。
獨木成林。
蒼翠的樹枝下,是一條筆直粗壯的樹乾,樹乾越往下越粗壯,在沒入地面的地方,會讓人誤以為那是這棵樹的根部,其實是樹乾上生出來的細嫩新枝。
真正的根部,還在下方,很深很深的地底。
也許這一整座高聳入雲的孤峰,都只是這棵樹的一部分。
寒江雪愣愣看著眼前的大樹,連呼吸都放得輕緩。
小兔是草食動物,天生就能感受到植物的生命力,眼前這棵大樹一定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小兔子在它面前就跟一顆隨風飄過的蒲公英的種子一樣渺小。
風吹過寒江雪的頭髮,少年抬頭仰望著大樹,它的樹枝實在太茂密,可是又生得極好,翠葉仿佛玉雕,被太陽一照,那些光束便自葉間落下一道又一道柔和的光束。
風吹過樹葉,發出輕微的沙響,就像魚兒遊在海中,聽到海水流動的聲音一般,讓人安心。
‘小兔子,小兔子,你什麽時候給我澆水啊?’
那聲音再次響起,柔和地催促著。
寒江雪猶疑地看著眼前的大樹:“你就是我的師兄麽?他們說,說這裡是有一位會仁劍的師兄。”
‘不錯,是我啊。’
那聲音確認。
可寒江雪望著眼前的樹乾,又道:“師兄,您的根不知道在哪裡,我在這裡澆水恐怕不行……”
這棵大樹的根須一定已經遍布地底,哪裡用得著他澆水呢?
‘我要澆水,並不是因為我口渴了,是因為我想洗洗下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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