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也就是想想,卻絕對不會說出來,更不會表現出來。
樓夜鋒插手她管教丫鬟,她可以置之不理,因為這是她的權責。但樓夜鋒他自己做的哪怕再不好,只要王爺不表態,那麽她一句都不會多說。
因為樓夜鋒是王爺的人!
在夏瑤看來,連她都沒有身份去指摘什麽,更何況雲池一個二等丫鬟?
這就是她認為的規矩。
而且她更生氣的是,裕王府的下人因著她的常年管教之下,做事都比別處規矩得多,她這是盡自己所能,維護王爺耳根清淨。這等下人嚼舌根的事,雖然也零星的發生過,但是議論到王爺身上的還是頭一次。
夏瑤深深地覺得,她最近是不是太失職了。
樓夜鋒:“…………”
他一臉尷尬,夏瑤這意思,明著是說雲池,實際上那句“即便她說的有道理”,還是借此機會暗暗點了一句他做的不好,估計是平日裡不好說出口。
樓夜鋒繼續勸道:
“這點小事,說與主人豈不是又擾了他心情不好……”
誰知在他們說話間,裴年鈺已經從靜心湖回來了。這剛到涵秋閣附近,就聽得牆那邊樓夜鋒說什麽心情不好,頓時心裡一急,便想著趕緊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偏生他這會兒還不會輕功,只看著那王府的院牆頗氣得慌,便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竟然拔腳飛奔了過去。
“什麽心情不好?”
裴年鈺轉過牆來,將幾人掃視了一遍。
“王爺……是這樣的。”
夏瑤又將事情轉述了一遍,便見裴年鈺的臉色越來越沉,待夏瑤將要說道“雲池說樓夜鋒眼裡沒個事兒”的時候,卻突然卡殼了。
“雲池她說……她說……,咳,主人,雲池她言語中對樓侍君有所不敬,您可還要聽下去?”
樓夜鋒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忙想阻止主人,誰知未及開口,裴年鈺便怒道:
“講!”
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忽而又道:
“不,等一等。夏瑤,以後不要叫樓侍君。他教我武功,授我本領,現下已是有師徒之事,卻暫無夫妻之實。”
“樓夜鋒行教習之職,每日護於我周圍,盡心指導。侍君之稱,名不符實,有辱他的職責。以後,你們一律改稱他樓執事,或者樓先生。夏瑤,記得跟府裡通傳下去。”
夏瑤心中一凜,雖然知道主人沒有對她不滿的意思,依然恭敬行了一禮,以示重視:
“是,奴婢知道了。”
“繼續講吧。”
“她說,那姓樓的見天的眼裡沒個活,一雙眼睛怕是都粘在王爺身上了吧……”
裴年鈺:“…………”
樓夜鋒:“…………”
樓夜鋒怎麽也沒想到夏瑤竟然將原話這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他心中驟然攥緊,心跳加快了許多,連忙轉頭看向主人,眼中全是擔憂。
主人聽到了這句,會不會覺得他無禮又無恥,會不會……知道了他那膽大妄為傾慕主人的心思?
他緊緊地看著主人,意圖從主人的面色上看出來什麽,卻失敗了。
主人聽得這句話,似乎什麽反應都沒有。
於是樓夜鋒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氣,暫時安下了心來。
殊不知,裴年鈺已經在拚命地忍住笑意了。
他自從得了這深厚的內力,當然知道樓夜鋒總是時不時地趁他不注意便在他背後看著他,有的時候他突然一個轉身,還能瞥到樓夜鋒急忙避開的視線余光,那眼中分明便是隱忍又深沉的戀慕。
裴年鈺隻裝做不知,卻每次都在抓包之後心中甜滋滋的,偷樂半晌。
他隻道樓夜鋒這麽多年都將對他的感情掩藏了下來,以他的謹慎小心,想是旁的人看不出什麽端倪。
誰知這會子竟然連一個二等丫鬟都能說出這話來,豈不是說樓夜鋒那些偷偷摸摸的情意多多少少都被他們知道了一些?
難不成是自己最近撩撥得太多,老樓他實在忍不住了?
妙哉,妙哉。
裴年鈺十分想笑,礙於夏瑤還在滔滔不絕地做著以“王府文化□□的重要性”的講話,隻好拚命板著個臉。
不過這樣一來,他原本快要發飆的心情也不知不覺地由陰轉晴了,甚至在聽到夏瑤後面那句“雲池還道,樓侍君不過是個以色事人的”,都沒怎麽生氣。
夏瑤講話完畢,請示領導:
“王爺,您準備怎麽處置她?”
裴年鈺擺擺手道:
“這府裡不能留她了,身契還給她,再給一筆安置銀子,放回去吧。”
雲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然這個結果是她最不願見到的,但是這是王爺的金口玉言,她哪裡還有勇氣懇求,隻恨自己一時口快,讓自己失了這份工作。
反倒是樓夜鋒微微愕然,覺得這處置不太符合主人一貫的做法,於是扯了扯他的袖子,試圖勸道:
“主人,她犯的也不是什麽大的過錯,屬下都並不在意,您何必如此大動乾戈。她才這麽年輕,便要成為家裡的頂梁柱,一家子人都指望著她,也實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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