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霄對於主人的判罰也很無語:
“絳……好吧,翠花她這事確實很是不該……”
院內的絳雪聽得牙都快咬碎了!
何岐拍了拍他的肩膀:
“總之,難得主人需要你一次,去吧,好好配合老樓。”
連霄有些狐疑地看著他,心裡嘀咕:何統領這表情不正常,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抱著一點淡淡的不解,連霄運起輕功,向府後的花園奔去。而何岐見無事需要處理,安排妥當日常的值守後,便徑回住處休息。
………………
這邊絳雪知道何岐“不懷好意”,便沒再守著廊下聽他們一口一個“翠花”,徑自回了涵秋閣後殿的耳房,正見到雲韶在隔壁屋裡打理頭髮。
“雲韶姐姐,你……”
絳雪抬眼看去,卻發現雲韶在剛才那場廚房事故裡,額前原本整整齊齊的一排細劉海被燒掉了一半,如同犬牙參差,好不難看。
“你……噗嗤……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雲韶正自煩惱什麽髮型都沒法遮蓋,聽見這罪魁禍首還敢來笑自己,淺杏色的衣袂隔空一揚,伸手便欲揍她:
“你還還好意思笑!”
絳雪很真誠地給雲韶道了歉,隨後坐到門前台階上,托著腮,表情悶悶不樂,長長地一聲歎:
“唉……我覺得……我是不是在廚藝上的天賦太差了。我看主人做的東西那麽好吃,我也只是想照葫蘆畫瓢地做來試試而已……總不能我想吃什麽還得去求主人吧。”
雲韶搖搖頭,安慰她:
“天賦一事,總有此長彼短。你既是於武功上天賦卓絕,進境奇速,那麽於廚藝這等小道上不太擅長,也是常理。”
隨後她又道:
“我則是相反,於廚藝一道略有心得,武學上卻是比你差的遠了,要不然也不會被分配來做個只能管廚房的丫鬟。”
“所謂天道有衡,便是主人亦如此,說句大逆不道的,主人於書畫雅事上皆為當世翹楚,於經世治國上便……咳。”
絳雪一開始還很是讚同,可聽完反而沉默了,半晌忽然道:
“可是——樓夜鋒他什麽都很擅長。”
雲韶:“…………”
“老樓之前不僅武功第一,便是學廚藝也快得很,他只不過是在主人做飯時在一旁偷學,才學了幾天,就把主人做過的都會了。”
雲韶:“…………”
“而且他還會舉一反三、推陳出新。”
雲韶:“…………”
“昨天晚上他偷偷去廚房給主人煲了一碗燕窩冬筍老鴨湯,比雲韶姐姐你做的還好喝。”
這回輪到雲韶沉默了。
——你特麽的,能不能別這麽扎心?!
雲韶把安慰她的手收了回來,轉身,進屋,關門,一氣呵成。
絳雪悠悠起身,心道我在武功上還是得抓緊了,廚藝比不過樓某人就罷了,萬一樓某人內力恢復得比較快,沒過兩年自己武功也趕不上他了,那主人還要自己何用?
………………
靜心湖中。
前幾日天寒,京城飄了一場大雪,將繞湖的一圈樹皆掛上了霧凇,襯著遠處的樓閣隱約,丹漆琉瓦,煞是好看。湖面結了一層薄冰,平平地鋪開去,四周俱寂。
碧藍的天空中,暖陽懶懶散散地灑下來。裴年鈺穿了身窄袖銀鼠袍坐在方亭中,外面裹了件鶴氅裘,正興致勃勃地開著石桌上的炭暖盒。
盒中裝著兩層點心,尚且溫熱著。
他拈起來一塊梅子小酥,金黃色的小巧酥餅正中點綴著一朵深青,是春夏時節存下的梅子醬。被暖盒一烤,彌散著香甜的氣息,又帶了些梅子特有的清冽微酸。
他隨意嘗了一塊,似乎不甚滿意,皺皺眉道:
“昨天晚間我做好的,怎地今天還是軟了些。”
正自言自語著,身後忽而微風拂動,緊接著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裴年鈺的身邊,肅身而立,黑貂鬥篷靜靜落下。
他訝異地挑眉,抬頭:
“這才不過二十幾日,夜鋒你的內力……竟已恢復到可以用輕功了?好快……”
樓夜鋒輕輕搖頭,道:
“尚不可飛簷騰空,只是能疾奔快些罷了。”
隨後樓夜鋒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並未被主人發覺。
他內力恢復得雖快,可要恢復到“身手能用”的程度,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甚至……在府裡往來各處他都嫌比以前慢,竟是讓主人已經等了這好一會兒。
樓夜鋒壓下心裡微微的自責,沒再繼續談論此事,轉而道:
“主人,今日所教的部分,需要與人對招為您演示,屬下適才令連霄接下此任,故而來遲,主人恕罪……”
裴年鈺眨眨眼,不待他說完便拈起一塊梅子小酥填進了他的嘴中。
“唔……”
不僅如此,在送下點心之後,裴年鈺還似有意似無意般用手指輕輕擦過他略有些乾涸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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