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明白了。殿下可否需要幾個影衛保護?”
“那倒不必了,逆賊已伏誅, 目前暫無危險。”
“是。”
樓夜鋒在一旁看著氣定神閑的主人, 隻覺今日的主人似乎比之前有了些不一樣。
好像……更強硬了些。是因為今日親自動了手的緣故麽?
倒是個好事。
那副統領揮揮手, 指揮下屬的影衛去辦事,裴年鈺直接拽起樓夜鋒,運起輕功下了山。
到得山腳,他覺手中樓夜鋒的手掌還是偏涼,停下來幫樓夜鋒把鬥篷又裹緊了些。問道:
“要不你先回府裡養傷?我自己也無妨的。”
裴年鈺擺出一副“老子是武林高手老子很牛逼”的架勢。
“若你不放心,待會兒進了城我讓影衛們過來也就是了。”
樓夜鋒搖搖頭:
“先去宮裡吧,不差這一會兒了。”
“……好吧。”
………………
進城之後裴年鈺又召來自己的影衛,命他們稍作警戒的同時收縮人手,讓所有人回王府——簡而言之就是,沒事的回家睡覺吧。
隨後二人進宮,內書房中裴年晟點了燈批奏折,徹夜未眠,等著手下回信。
誰知卻等來了這二人。
“你們是怎麽……”
然而裴年鈺卻更驚訝:因為他竟然看到裴年禎也在此處,找了個太師椅,正坐著打盹——倒不知道是為了避嫌還是什麽,離那堆奏折八百米遠。
裴年鈺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隨即轉頭問道:
“你怎麽在這!”
裴年禎苦笑:“不是你讓何岐半夜把我薅醒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的麽?”
裴年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合著老何認為的“絕對安全的地方”是裴年晟的禦書房?
他和樓夜鋒相視了一下。
裴年鈺想的是老何簡直思路清奇,就沒覺得裴年禎坐在這個不屬於他的皇宮裡渾身尷尬嗎。而樓夜鋒想的則是——老何這藏人的地方倒決計不是邵岩能想到的。
倒不如說他跟林寒二人,多少都會被自己師父掌握一些心思。換作何岐,反而不會中他的套路。
“那我家老何上哪去了?”
裴年禎正待回答,卻聽得門外一道聲音:
“來了來了,屬下在此。”
何岐飛快地閃身進來,解釋道:
“我帶著他進宮,去和陛下的影衛做了一些必有的手續。”
裴年鈺點了點頭,將那兩樣東西掏了出來。
何岐見狀,便拉著裴年禎準備離開這屋,卻被裴年鈺製止了。
“讓你們看了也無妨,早晚要告訴你的。何況這東西……一會兒看過便銷毀了,你們說出去也未必有人信。”
何岐點點頭,見樓夜鋒似有傷在身,便主動上前接過了玉匣。照例將所有機關檢查過後才伸手打開。
玉匣開啟的一瞬間,只見內裡金絲閃爍,果然是一卷明黃的聖旨。
裴年禎面色微變:“這……”
裴年鈺歎了口氣。
裴年晟冷哼一聲,伸手拿出來那卷聖旨,一抖展開。隨意掃了一眼道:
“……果然如此,跟你那傳位詔書一樣。只不過另多加了一句——若裴年晟有篡位之心,任何人可殺之。”
裴年禎在旁偷偷看著,聽了這兄弟倆的對話,忍不住“嘶”了一聲。
裴年鈺斜覷他一眼:“你看你那德行,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裴年晟憤憤地把那遺詔拍在桌子上,震得台面上的硯台都跳了一下。
“你說他寫這個是有什麽毛病?若我哥哥好好的在位上,這遺詔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若我已得了這皇位,單憑這一張遺詔又能做什麽。兵防大權皆在我手,這遺詔不就是一張廢紙?除了到處散播會引得民心不穩以外,又有何用?”
“然若真的江山動蕩,又有什麽好處了。他躺在這陰曹地府,就樂見其成了?
裴年禎搖搖頭:
“看來你們倆那時只顧著防備他了,對他的心思一點兒也不了解——他根本不在乎留下這遺詔會有什麽後果。唯恐天下不亂麽,倒真的有點。若得位的是你,他巴不得用一張廢紙,給你找許多不得不處理的麻煩。”
“……因為他是真的不怎麽喜歡你。”
裴年晟臉黑了:
“就單憑不喜歡我這種理由,竟全然不管這朝局穩定了麽?”
裴年鈺擺擺手,一錘定音:
“所以說,他就是個神經病。”
裴年禎做了這許多年太子,在這個爹手下隱忍著謹言慎行了許多年,議論父皇之過之類的事,那是想都別想。
沒想到一朝政敵上了位,反而變成了這般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情形,便實在是沒忍住跟著附和了一句:
“他這皇帝當得……就是很不怎麽樣。”
…………
裴年鈺又展開那本薄薄的紙箋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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