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鈺:“我姓樓。”
站在一旁幾乎快隱到漆黑燈影裡的樓夜鋒聞言,看了他的主人一眼,悄悄抿嘴偷笑了一下。
“家中老爺思念這道菜已久,可惜身體抱恙無法前來,不知樓大家可否獻技一手,做一道這玉蘭香蒲湯容老仆帶回家去,以解我家老爺之心願。定金……好說。”
裴年鈺搖了搖頭:
“第一,王府食肆的菜品不外帶,僅供堂食,這是小店的規矩,不好因你家老爺一人而破。”
“第二,這道玉蘭香蒲湯……只能現做,等你帶回去恐怕便凝結了,無法入口。”
那管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著什麽,終於還是問道:
“那不知可否請您……登門做這道菜?”
話音剛落,整個屋內頓時鴉雀無聲。向平恩、何琰君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甩向了那個管事——
開什麽玩笑,想讓我們家王爺親自上門給你家主人做菜?
本朝皇帝都沒有這個面子!
裴年鈺也不由得啞然,他倒是不介意上門去給誰做個菜,比如給他弟弟就不介意。問題是這貿然上門的這位,一沒交情二沒交換,他又不缺這幾個錢,實在是不可能請得動他。
否則的話,豈不是以後人人都跑來請他上門,這不就亂套了。
裴年鈺淡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何琰君道:
“平恩,老人家深夜來此,回程怕看不清路,你找個夥計送他回府。”
竟是直接送客了。
那管事見今日無望,雖然心中遺憾,倒也乖覺沒敢強求,行禮之後便打道回府了。
…………
那管事的來訪如同一個小小的漣漪,很快地平靜了下去,裴年鈺也沒有放在心上。隻一門心思地和兩個徒弟天天研究怎麽擴大產能開分店,畢竟一個店的產出實在不夠賣的。
然而兩日後,那管事再一次在打烊之後登門了,依然是求裴年鈺去做那道玉蘭香蒲湯,並言定金多少都隨便開,語意甚是懇切。
裴年鈺歎氣:“請勿如此,人少吃一道菜也並不會怎麽樣。”
第二次回絕之後,他本以為那管事不會再來了。誰知三日之後,那管事竟而又登門了。
裴年鈺已經有些煩了,再一再二不再三,這家的老爺沒完了是吧?
然而那管事這次一見裴年鈺,竟是顫顫巍巍地就要跪下,倒把裴年鈺嚇了一跳。
“你……有話好好說……”
“這位師傅……老爺實在是重病在身,眼見著命不久矣,隻想在臨去之前再嘗一嘗家鄉之味。老爺多年久居京城不得出,實在是……”
裴年鈺看著這老管事如此真切地悲痛模樣,沉默了。
他本不是無情之人,這樣的要求他實在沒有辦法拒絕。若他說的是真的,那他很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思鄉心切地人帶著遺憾而死。
若他說的是作偽之言……那反正膽敢誆騙親王的自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不必他多費心。
裴年鈺歎了口氣:“好吧,我去就是了。”
那管事欣喜過望:“不知師傅可需要什麽食材……?”
“不必了,我自備。呵……香蒲這種東西,讓你去在京城裡找你也找不到的。”
——好在他的系統商城裡可以拿美食值換到,否則真的等從南方運來,恐怕他家老爺也該魂歸西天了。
此時剛過午時,裴年鈺撂下手頭的事務,道:“直接去你們府上吧,你帶路。”
“那便請了。”
隱於附近的何岐和樓夜鋒二人互相打了一下暗號手語:
樓夜鋒:八個影衛,跟隨。
何岐:我也去。
樓夜鋒:我跟著主人,你原地留守,謹防調虎離山之計。
何岐:收到,另派八影衛殿後以備接應。
樓夜鋒:可。
兩人飛快地定下了布署。
樓夜鋒主要是考慮到畢竟何琰君在店中,何岐留下看店正好。何況他的內力恢復至全盛之後,有他自己跟著主人,便是什麽龍潭虎穴都不懼。
樓夜鋒隱了身形,尾隨著裴年鈺的路線,穿梭在屋簷街角之中。
只不過他跟著主人走著走著,看著他們的方向,忽然心中一凜。
這不是往——?
……………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
朝會已畢,裴年晟正在上書房中處理政事,忽然書桌前落下一個黑影來。
“主人,要事急稟。”
他抬頭一看,是林寒。
“講。”
林寒伸手將密信遞了上去:
“是‘那邊’的影衛剛剛報上來的。”
裴年晟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皺眉:
“他快死了?”
“看樣子是的,據醫師所言,恐怕活不過月余。”
裴年晟不知哪裡來的火氣,冷哼一聲:
“嘖,他活生生把自己氣死,這怪得了誰。他死了,我這處理還麻煩……他怎麽就不能晚會兒再死呢!”
林寒見主人皺眉緊盯著密信字條,斟酌片刻,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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