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那種……有一些不好的預感。老何,你帶著他們在這裡待命,我得想辦法混進承華殿去,你隨時觀察好情況。”
何岐先是一愕,隨後想到樓夜鋒那多年來在刀光劍影中練出來的野獸一般敏銳的直覺——盡管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面宴會上會發生點什麽事,但他們這些老影衛都知道一點,有時候相信一下直覺,是能救命的。
何岐的神情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一把抓住樓夜鋒的手道:
“那為什麽不讓我去!你不要輕易涉險,別忘了我才是主人的影衛統領。”
樓夜鋒搖了搖頭,抬頭看著何岐,目光非常冷靜:
“你進不去的。我準備扮成內務府的禦膳禮侍,在正式進饌的時候混進去。但是這個環節盤查非常嚴密,林寒他們那些影衛專盯著有武功的人盤查,你去了,一下子就會被抓出來了。”
“所以,只有我能進去。我沒有武功,他們反而察覺不到。再加上我的易容之術他們還沒那個水平能看出來,所以我進去的話反倒是容易的很。”
何岐有點急了:
“可是……你沒有武功,萬一真發生點什麽,你去了又能做什麽呢!就不能把我也想辦法帶進去嗎?我去跟陛下的影衛協商一下……”
樓夜鋒歎道:
“除非你去找林寒說,他有可能放你進來,可這會兒林寒必然在殿中守著陛下走不開。你去找他的下屬……他們說了又不算。”
“你不必擔心,我雖武功尚淺,但主人可是有足夠的內力的。再說,還不一定有什麽危險,只是直覺而已。我進去只是為了幫主人看一下情況,如果真的有哪裡不妥,我自然會提前給主人提醒的。”
何岐勉強同意了他的說法,然後開始幫他推演“混進去”的細節:
“你要混進去的話……第一得想辦法離開芳辰殿這邊的影衛的視線,這個對於你來說倒不是難事。不過禦膳房那邊有影衛層層把守,你怎麽進?若在平時你自然可以乾掉一個影衛然後偽裝成他,可現在你乾不掉吧……”
嗯,裕王府這幫影衛……內裡都不是什麽善茬。
“而且萬一你乾壞事的時候被林寒的屬下給抓住了,二話不說直接把你給剁了,你上哪說理去?”
樓夜鋒忽然笑了笑,把手腕一翻,讓何岐看到了他手裡的東西——
一塊長方形的金玉牌,上面刻著“如朕親臨”四個鮮紅的大字,分明便是裴年鈺的身份腰牌。
“這……”
“主人臨走之前給我的。他說我們待在宮裡,不好聯絡,如果有人找麻煩的話便拿出這個來。”
何岐皺皺眉:
“那主人自己怎地就不需要了?”
這種證明身份的東西,其實裴年鈺才是最需要的。萬一真出點什麽亂子,他沒辦法證明身份然後出了點事,那樂子可就大了。
樓夜鋒苦笑:
“主人說,他不需要,如果有什麽事的話他仗著自己內力深厚,直接輕功跑了就是……然後就在臨走之前把這腰牌塞給我了。”
“所以,我本來就是準備光明正大地進禦膳房的。”
“行……行吧。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混不進去別勉強,萬一你出了什麽事,主人回來不得生撕了我。”
“我有數。”
樓夜鋒收起腰牌,緊了緊勁裝的袖口,忽然一個閃身,從殿宇的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裡閃了進去,竟無一人察覺。
………………
此時的承華殿中。
一盞茶過去了。
裴年鈺身後,站在殿前的太監還在講。
“……廣開言路,獎廉治吏,敕法儆邪……”
一柱香後。
“……古昔聖君賢臣,經緯人文……”
裴年鈺:“…………”
尼瑪的,好無聊。
裴年鈺見其他人都跪在地上低著頭,決計不可能看見他,於是他便也不再正襟危坐。裴年鈺把身子一斜,右手支著臉,左手在桌子上隨意敲啊敲,開始無語望天。
站在殿中正在棒讀的吳秉忠公公:
“…………”
見此作態,吳公公差點念得卡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將視線收了回來。
裕王殿下……咳咳,管不著啊管不著。
裴年鈺盯著大殿高高的房頂看了半天,卻忽然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房梁上好多好多黑影啊……
之前沒看到,他還沒怎麽察覺。而現在既然看到了林寒手底下的那些影衛,裴年鈺頓時五感敏銳起來,隻覺頭頂的目光來回掃蕩,氣氛嚴肅非常。
這也難怪林寒他們如此緊張。本來這種政治性比較強的筵宴,安保工作就更重要一些——
事實上,今天他們影衛已經拿劍剁了兩三個不安定分子了。禦膳房那邊,裴年鈺走了之後剁了一個。大殿外面,裴年晟禦輦來的路上又剁了一個。
更何況,雖然這殿裡不少人都是自家有影衛的,但是進殿赴宴的時候,當然是一個都不準帶。連裴年鈺都不準帶,何岐他們只能留在芳辰殿中休息,更何況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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