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夜鋒輕輕點頭:
“是。我若執意受罰,罰得重了,主人必然要心疼。到時候主人若是來安撫我隻言片語,我便無法冷下臉來再讓主人去習武,豈不是功虧一簣。”
林寒不由得便是一愣,心道什麽叫做“罰得重了主人必然要心疼?你樓夜鋒就這麽篤定?”
隨即他又想到,恐怕他樓夜鋒還當真有這個資本。
林寒再一次羨慕起他來。
若是換了他的主人……陛下……
林寒暗自搖了搖頭,影衛做錯事受罰,他的主人怎麽可能會有心疼這種感情?
“那等你教完了,你又該如何收場?”
樓夜鋒喃喃自語:
“我冒犯主人這麽多天,到時候必然要給主人一個交待。我一直端著個冷臉對主人,只怕那個時候主人也已經氣極。如何收場……”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那就不是我能決定了。那得看……那得看主人有多生我的氣。主人未必會舍得讓我受重刑,但想來也不會輕松到哪裡去。”
“到我教武功的最後一天的時候,我自會去主動請罪,到時候讓所有影衛都去觀刑便是了。當然,也有可能未到最後一日,主人便已經氣得要收拾我了……”
林寒想了想,還是勉強認同了他:
“如此,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樓夜鋒你緣何要如此著急讓你主人學武?有你主人的藥膳補著,你不出兩年便能恢復所有內力,又何苦為難你主人呢。他好歹是個王爺,天天練上這麽多時辰的武功,也是很辛苦了。”
樓夜鋒搖了搖頭:
“兩年,還是太久了啊。主人最近不知何故不喜影衛近身,在府裡時常常讓影衛退避。這便不由得我不擔心。更何況……”
他頓了一下:
“我總覺得,過段時間京裡可能會不怎麽太平。”
林寒那眼神一下子就凌厲起來了,他放下茶盞坐直身子,肅然問道:
“怎麽,你可有察覺什麽不成?”
他林寒手下的影衛有一半都是負責情報工作的。因為平日裡裴年晟就經常給他們灌輸一個觀念——最安全的保護永遠是把危險掐滅在萌芽狀態。
也就是所謂的……我不用想方設法讓我身邊固若金湯,那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只需要知道誰想著搞我,然後我提前把他給搞了就完了。
裴年晟的思維方式和樓夜鋒給主人設計的武功招式,倒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此這幾年裡,裴年晟的防衛力量實際上是越來越少的,更多的影衛都轉成了情報工作。到處搜羅信息,隻為知己知彼,提前搞死要搞事的人。
所以當林寒聽得樓夜鋒這句“京中不太平”的話,頓是心中一驚,難道是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然而樓夜鋒卻搖了搖頭:
“沒有證據,你若要查得話估計也查不出什麽蛛絲馬跡,這只是我的直覺罷了。所以我才覺得兩年還是長了些,誰知道這兩年中會發生些什麽,我只能讓主人快些有自保能力。”
“……我記下了,我會時刻留意京中局勢的。”
“嗯。”
隨後兩人又討論了一下今日的武功招式,樓夜鋒顧念著林寒身上的內傷,便沒再多留林寒,讓他徑自回去休息了。
………………
卻說林寒回了王府後園的小院子,路過靜心湖的時候,遠遠的看見裴年鈺依然在湖邊揮舞著扇子,一遍一遍地重複著白天學的招式。而此時,已然是月掛中天。
而讓林寒此刻看來,王爺的這第一式照水清淑,已經比早上的時候用的好太多了。
難道說樓夜鋒的那歪們法子還真的有道理嗎……讓他主人生氣,然後他主人就會氣得把怒火發泄在扇子上?
如此,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他自然不會去打擾王爺練武,便徑自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他剛想安寢,誰知還未待熄了燭火,門外卻有人敲門。
“進。”
來者卻是方恆,手裡還提著一個紅木食盒。
“林統領。”
林寒皺眉:
“何事找我?你我二人是客居王府,怎地半夜到處亂竄,沒得規矩。”
方恆笑眯眯地將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林統領,今日屬下碰到了他們何統領……”
隨後方恆將何岐許給他的比武條件複述了一遍,又道:
“之前王爺罰屬下來這裡切磋武藝,屬下本想著也許能接受樓教習的指點,只不過屬下見樓教習似乎沒有什麽空,便隻好到處找那些王府裡的影衛切磋……”
林寒“嗯”了一聲,囑咐道:
“樓夜鋒這兩天心情不佳,你莫要去叨擾他了。另外最近這府裡發生了什麽、那些影衛又談論了些什麽……你小子給我警醒著點,別犯了規矩讓我回去再罰你。”
方恆他們這些裴年晟的影衛自然知道什麽是該聽的什麽是不該聽的,所以他即使白天聽了一耳朵八卦,此刻也沒有跟林寒提起。他隻點點頭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