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夜鋒、他的教習大人,拉他過來看比武, 就是為了讓他參觀學習的嘛。
裴年鈺琢磨了片刻, 像是被叫起來回答問題時拚命想辦法瞎編答案的學渣一樣, 努力擠出了一句評論:
“老何一直在進攻,打的絳雪沒辦法還手,看來老何他武功也是很厲害的嘛。”
裴年鈺自言自語地道。
樓夜鋒忽然壓低了聲音:
“主人, 且小聲些, 不然恐怕被他們聽了去, 擾了比武。”
哎呦,壓低聲音?這好辦啊。
裴年鈺一下子就忘了比武的事,轉頭看了看正在聚精會神盯著場中比武的樓夜鋒,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而後直接湊到了他的耳朵邊去,啞著嗓子吹氣說話:
“夜鋒……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啊……”
樓夜鋒驟然被主人的溫熱氣息吹在耳邊,周身瞬間被主人身上的淡淡的庭前梔香所包圍,呼吸頓時就是一窒。
他條件反射般轉頭一看,卻望見主人的一對星眸在月光之下盈盈如水,溫然看著他,一時竟然呆了。
心跳加快,竟然連樓夜鋒這般武癡都忘了沉迷觀看場中比武。
夜色籠罩之下,黑衣之人那張沉穩英武臉龐上的微紅之色原本極難被發現。然而裴年鈺近在咫尺,還是一點不漏地收進了眼底。
他心中暗笑,手指緩慢而輕柔地,悄悄戳了一下樓夜鋒的脅下:
“發什麽呆,樓教習,本王說的可對不對?”
樓夜鋒被戳在癢處,又不得出聲,忍不住將腦袋一縮,把裴年鈺看得心中大樂。
他迅速低下頭去,掩飾住方才自己的失態,然後似乎又想起來什麽般,又抬起頭來去看場上的何岐二人。
不過片刻之間,兩人已過了百余招。
裴年鈺哪裡還顧得上看那兩個舞刀弄劍的,隻轉頭沉迷樓夜鋒的側臉和……被他小小的調戲之後的微羞之態。雖然這張面龐他已經看了十年了,然而竟似總也看不夠一般。
畢竟心境有別,“作為主人可以盡情調戲自家忠犬”之心態,以前可是沒有。
樓夜鋒沒有忽略主人的目光,只不過他還道是主人等著他的回答,因而沉了沉心緒,附耳到裴年鈺身邊道:
“主人,恕屬下直言,您眼力還是得再練練。”
裴年鈺:“…………”
他不由得頓了一下,一則因為他正看的開心呢,誰知道樓夜鋒居然真的正兒八經地給他講解場上的比武。二則因為……
好吧,自家忠犬那低沉的嗓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耳邊,把他也搞得臉紅了一下,難免有些心旌動搖。
他和樓夜鋒,誰也別笑話誰。
只不過他聽得樓夜鋒的語氣平靜,倒也不好意思再沉迷搞什麽小動作了,且樓夜鋒說他眼力不行,他多少有些不服氣。
因而裴年鈺轉頭看了看何岐的招式,認認真真的問:
“你倒是說說我哪裡說錯了?”
“主人,您眼中所見的老何如此急切地先手進攻,其實非進攻也,而是在被迫防守。絳雪修習的內力乃是陰寒之極的內力,而老何則走的是至陽至正的內力,若是被絳雪的劍氣侵入半分,則招式銜接之間必然凝滯,破綻百出……”
樓夜鋒順著何岐的一招一式,給他的主人講解著目的。
裴年鈺有些理解了,將樓夜鋒的講解自行翻譯了一下——
絳雪的內力屬性特殊,挨一下自帶減速debuff,被控住就玩球。所以老何必須先手大爆手速,讓絳雪疲於應對開不出大……
嗯,很有道理!
“那……只要老何一直封住絳雪的招式,讓絳雪沒有可乘之機,那絳雪豈不是永遠贏不了?你為何覺得反而老何勝算不大?”
樓夜鋒淡淡地道:
“老何能先手招式壓製絳雪,全然靠的是這多年的經驗罷了,絳雪實戰經驗匱乏,因此目前還只能被動應對,無法騰出手來反擊。”
“主人您看剛才這招便是如此,每當絳雪想要用招式轉而進攻的時候,老何總能預判先機,讓絳雪的進攻做了無用功……”
裴年鈺不解:
“那這不還是老何比較厲害?”
樓夜鋒搖了搖頭:
“老何他每一次出招比絳雪快,就必須多消耗一點內力,如果場上這種打法不改變的話,最後就看誰耗得過誰了。”
裴年鈺懂了,絳雪內力更深厚,而且何岐為了進攻,內力消耗更快。所以最後老何鐵定耗不過絳雪。
“你這話說的……如果絳雪在耗過對方之前先在招式上失誤了呢?”
裴年鈺似乎有一點毒奶的潛質,話音剛落,何岐非常隱晦地耍了個心機,賣了個破綻。
一般這樣賣破綻,都是不會上當的,絳雪怎麽說也是經過正規訓練的影衛。然而何岐假動作套假動作,套娃三層之後絳雪自以為看穿,回劍橫身防守胸前。
“……我去!”
這下連裴年鈺都看出來不對了,老何這手法他無比熟悉——因為樓夜鋒和他對招的時候就經常這麽套路他,而他幾乎每次都被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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