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鈺耳朵尖一抖,忽然轉身:
“以為我聽不見是麽!今天你的奶茶沒了,份額扣了!”
何岐欲哭無淚。
………………
且說裴年鈺進了跨院,走到樓夜鋒門前的時候,見裡面雖然亮著燈,卻並無聲音。他心中一凜,不由得放輕了腳步,站定在門口,運起內力來細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彼時樓夜鋒正全力修習著內功心法,來盡最快的速度彌補自己之前耗盡的內力。正是到了入神的關鍵之時,自然無法察覺到門外有人。
而裴年鈺在靜靜聽了片刻之後,聽聞屋內之人有規律的輕微吐息聲,便知他家夜鋒恐怕是在練功。只不過這會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生怕自己腳步聲弄出動靜來,便乾脆原地站定,默默等候。
也虧得裴年鈺警覺,若是這般忽然闖進去,樓夜鋒正運轉著的內息鐵定要走個岔子。
一柱香過後,樓夜鋒收功起身,運氣在丹田中探視了一番,自覺內力恢復了三成,差不多後天就可以回滿,心中暗暗踏實了一些。
他自從吃著主人的藥膳,這重修內力的速度便快了許多,昨日耗空之前已經有巔峰時期的三成多水平。此時他見不日便可回到三成水平,繼續向上修行,這才沒有了隱約的焦慮之感。
裴年鈺聽得裡面的行走之聲,這才上前去,敲了敲門。
樓夜鋒連忙將主人迎了進來,只不過他一開門,就被主人身上的寒氣給冰了一下。他忍不住用手輕拂了下主人的肩頭外袍,卻蹭了一手寒濕之意:
“主人怎地身上寒氣如此之重?冬至已過,這時節一日比一日冷了,主人可莫要著涼。”
說罷,樓夜鋒連忙將裴年鈺那被寒露略微打濕的大氅解下來掛在一旁,而後拿來自己的黑貂鬥篷,輕輕披在主人的肩頭。隨後他立刻轉身去火爐上提來熱水,欲待給主人煮一壺熱茶。
裴年鈺自不會解釋他是在屋外站了許久,只看著他忙碌的動作溫溫一笑,隨口解釋道:
“夜色正好,方才不過是賞月忘了時辰罷了。這是恰好覺得冷了,便來你這裡蹭杯茶喝。”
樓夜鋒熟練地從一個不到一掌的紫砂茶罐中取茶,提壺斟杯:
“主人能來屬下這裡,自然是……屬下自然是歡喜的。”
裴年鈺直接問道:
“夜鋒,你傷勢如何了?我正好來給你換一下藥。”
換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裴年鈺意圖讓他解衣順便吃點豆腐的小心思,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樓夜鋒並未受內傷,因而便知道主人說的是那個鞭傷,不由得搖了搖頭:
“那算是什麽傷了,今早便已愈合了,換藥就算了,那藥是好藥,大可不必如此浪費。。”
裴年鈺計劃失敗,並不放棄,立刻道:
“真的好了?我不信,我檢查一下。”
樓夜鋒並不知主人的意圖,聞言乖乖地解開了繃帶:
“主人您看,當真是已經愈合了。”
裴年鈺輕輕拂上那一道淡色的傷疤:
“……現在還疼麽?”
樓夜鋒被主人的手指這麽順著觸下來,臉色微變,呼吸窒了一下。他強力忍住心跳加快趨勢,這才道:
“……本來也不疼。”
裴年鈺究竟怕他凍著,稍吃了點豆腐便給他重又包緊了漆黑的衣服。順便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將今日老何的沙雕行為和沙雕理由當做笑料給他複述了一遍。
樓夜鋒神色複雜,面上不知是愧疚還是自慚,各種表情交雜,久久沒有說話。
裴年鈺看他沉默的樣子,忽然心生不妙:
“……怎麽了?”
樓夜鋒長歎一口氣:
“老何他這般倒是不出我的意料,他向來對自己要求甚嚴,您輕輕放過了他,他定然不會放過自己的。”
“只是……只是……”
樓夜鋒低下頭來,語氣中不無遺憾:
“只可惜屬下內力空虛,這身子不中用,否則……”
裴年鈺急了:
“你想都別想!”
樓夜鋒竟然還想著學老何自己去領罰?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隨後他便想到,反正這府裡所有的用來行刑的東西今天都被他給收繳了,一根鞭毛都不剩。樓夜鋒他就是想有學有樣,也沒有作案工具不是。
真是……還好本王有先見之明啊!
裴年鈺一邊心中暗自慶幸並且決定不將這個收繳行動的事告訴他,一邊安慰他道:
“夜鋒你這又是何苦,見天的給自己找罪受。不說這個了,便是前天你給老何解毒……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夜鋒,你已不是影衛統領了,你是我的武學教習,本就在府裡地位超然,何必如此呢。”
誰知樓夜鋒聞言,卻忽然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主人,目光雖平靜,卻隱隱有堅定之意:
“主人,正因我是這府裡所謂地位最高的影衛,老何的毒我才必須解的。”
“我是影衛,便要行影衛的職責。當初我雖內力全失,您卻依然讓我做了這教習,而其他影衛皆無異議,不就是因為屬下於武道多少有些心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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