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只能小聲提醒蘭斯:“你不可以威脅阿爾洛。”
蘭斯認真點頭:“放心,我又沒打算威脅他。”
他只是想私下和阿爾洛談一談罷了,這可是合理溝通,怎麽能算是威脅呢?
米沙還想再說,可他身後突然傳來那名聖堂騎士驚喜的大喊,伴隨著塞繆爾滿懷愧疚的呼喚,米沙急忙回過頭去,正好看見阿爾洛捂著腦袋緩緩坐起身來。
他有些茫然無措地看著眼前幾人,像是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而塞繆爾又只顧著不斷認錯,這更令阿爾洛茫然不解,他不知所措,將目光緩緩在房間中掃過,最終停留在了不遠處的米沙和蘭斯身上。
阿爾洛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想起了那天在火山上發生的一切,記起蘭斯掉下地縫的絕境,可如今蘭斯和米沙都好好站在他的面前,他不由松了口氣。
精神松懈之下,阿爾洛當然有些忍不住即將出口的讚歎,他下意識開了口,說:“米沙,我就知道你一定——”
蘭斯:“阿爾洛!”
阿爾洛嚇了一跳:“……啊?”
蘭斯神色凝重,轉身快步朝他走去,他擺著那麽一副說大事才用的表情,認真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阿爾洛還沒有從突然被打斷的茫然中回過神來,可既然是勇者的要求……他還是點了點頭,問:“怎麽了?”
蘭斯:“……”
蘭斯看了看房間內的另外幾個人,隨後壓低聲音,輕聲與阿爾洛說:“與神諭有關。”
他又抬起頭,認真強調:“只能告訴你。”
塞繆爾自覺站起身,準備離開,聖堂騎士也拉住了那名醫生的胳膊,將他從此處帶離,只有米沙疑惑站在原地,近乎不解地思索這蘭斯這句話的含義。
和神諭有關?只能告訴阿爾洛一個人?
剛剛吉妮瑟斯明明也沒有說啊?勇者到底想和阿爾洛說什麽?
他猶豫不決,不知自己該不該留下來,可前幾次蘭斯說要單獨和人交談時,也都是主動讓他留下來的。
米沙:“我……”
蘭斯:“你也出去。”
米沙:“……”
米沙微微皺眉,有些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頭一回被蘭斯排斥在外,可這種情緒太過輕微敏感,幾乎算得上是近乎於莫名其妙的古怪,僅僅在米沙心間輕輕一躍,便消散不見,他還是跟著塞繆爾等人一道走了出去,一面極為自然地編造出謊言,好來應對塞繆爾關於他“燒傷”的詢問。
房間內終於只剩下了蘭斯和阿爾洛兩個人。
阿爾洛有些緊張。
他對這個勇者的印象顯然並不算好,也有些害怕與勇者的單獨相處,他總覺得被勇者打過的額角隱隱作痛,因而當蘭斯擺著正經萬分的神色看向他時,阿爾洛不由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小心謹慎詢問:“你……想說什麽?”
蘭斯滿面嚴肅:“阿爾洛。”
阿爾洛打了個哆嗦:“在,我在。”
蘭斯微微湊近一些,直視著阿爾洛的雙眼,一字一頓認真說道:“在火山上時,不論你看到了什麽。”
阿爾洛:“啊?”
蘭斯:“都不許說出去。”
阿爾洛:“……”
是威脅吧?
這是威脅吧?!
阿爾洛止不住打了幾個寒顫,實在想不明白蘭斯為什麽會對他說出這種話來,再說了,他看見什麽了?蘭斯指的到底是什麽啊?
那天他們在火山上,他只看見蘭斯掉下去了,米沙抓住了他,然後他們兩就一塊被火山湧起的熔岩吞沒了,除此之外,他也沒再看見什麽其他東西了吧?
難道那天……還發生了什麽他不該看見的事情嗎?
阿爾洛苦思冥想,仔細回憶。
蘭斯說完了他想說的話,轉身請在門外等候的幾人進來,阿爾洛卻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事情。
他有些疑惑,抬起頭看向米沙,試圖從他這位魔王好同事身上得到一些暗示,可不想他卻看見了蘭斯將目光停留在米沙身上,耐心等待米沙走過來,然後壓低了聲音,用那兩名騎士聽不到的音調小聲告訴米沙:“我已經提醒他了。”
米沙:“啊?”
阿爾洛:“……”
蘭想要把自己剛才提醒阿爾洛不要隨意胡說的事情告訴米沙,可塞繆爾步履匆匆湊上前,對阿爾洛認真鞠躬致歉,打斷了他將要出口的話,他隻好就此停頓,隨後對著米沙鄭重其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米沙:“……”
米沙看不懂蘭斯的意思。
他覺得勇者一向有些奇怪,平日所想的事情也與常人大為不同,他不知道蘭斯為什麽突然朝他點頭,只是……
既然蘭斯都向他點頭了,那也和蘭斯點點頭吧。
米沙鄭重其事,也對著蘭斯點了點頭。
蘭斯像是領會了米沙對他的稱讚,於是他露出笑容,對米沙微微彎了彎唇角,而米沙停頓許久,出於他良好的禮貌與涵養,也對蘭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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