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靠在床頭,失神了片刻之後,門被推開了。
見尋風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他才略微緩過神,意識到自己此刻身處何地。
“主子,方才進來幾次,見您睡得沉便沒好叫醒您,你最近該是累壞了吧。”尋風笑容溫和的將臉盆放在桌上,又將布巾打濕。
沈離沉默片刻,道:“還好,不是很累。”
“您…近些日子還不能出府,便安心在府中待著吧,之前因為崔將軍的事,您也操勞了不少,如今…他回來了,您也可以歇歇了。”尋風將布巾的水扭乾,走到了床榻邊,剛將布巾碰到他的臉上,眼神便觸及到了脖頸處的東西。
他的目光過於明顯,且停駐的時間過長,沈離一下便察覺到了,一把接過了布巾,攏了攏衣衫,遮住了那一塊,語氣平穩道:“我自己來吧。”
尋風的手僵了片刻,之後忙收了回來。
“秋日還未過去,府中愛招一些蚊蟲,您…體質又弱,應當要注意一些。”尋風的眼眸微閃,迅速移開眼神,語氣平穩的說。
沈離的眉心不著痕跡的蹙了蹙,應聲道:“我都知道。”
尋風接過布巾,捏在手裡,不自覺的攥緊了,指節也微微泛白。
“尋風,府中還有其他下人,你…不必日日圍著我轉,也可以像歸雲和聽雨一樣,除了必要的任務之外,閑的時候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沈離掃了一眼他的背影說。
尋風步伐微頓,隨後轉過身,語氣堅定的說:“尋風的事情就是服侍主子,尋風…一刻也沒有忘記過貴妃交待的,做這些事…我心甘情願,也不會厭煩。”
沈離臉色淡然,沉了一口氣,還未吭聲,尋風便拿著盆往門外走去,“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隨時都在。”
尋風端著盆走到花園邊,將盆重重放在了石凳上,手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午後,沈離正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便見聽雨氣衝衝的走了進來。
聽雨走近後,才看見他躺在那,連忙收斂了怒氣準備回屋,卻被沈離叫住了,“怎麽了?”
“沒什麽事啊爺,您休息吧。”說著便準備溜,沈離卻坐了起來,眼神直直的盯著他。
耐不住那眼神,聽雨隻好開口道:“還不是那個崔將軍,這幾日是越來越過分了,不僅白天在青樓鬼混,昨夜竟然還留宿了,我聽人說…昨夜他那房間中的動靜可大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收斂點,太不要臉了!”
聽雨越說越著急,便開始口不擇言起來,他沒有注意到,面前之人的臉色越發紅潤透亮。
“看來他是真的失憶了,之前的崔將軍可不是這麽精蟲上腦的,現在整日泡在青樓,就不怕精盡而亡嗎?聽說今日還包下了那個女子,不準她再接客,可真是…令人難以啟齒,爺,眼下這崔將軍已經不是我們熟知的那個崔將軍了,您可得離他遠點兒。”
沈離下意識的咳嗽了兩聲,“你方才說什麽?”
聽雨忙打住了話,疑惑的看著他道:“我說讓您離他遠點。”
“不是,上一句。”沈離道。
“不是我們熟知的崔將軍?”
“也不是。”
聽雨思索了半天,問:“今日包下那女子,不準她再接客?”
沈離眸色微沉,“這消息你從哪聽來的?”
聽雨沉吟了半晌,說:“我最近不是聽說他老愛去那天香樓麽,就在那附近逛了一圈,聽那裡頭的丫頭說的,丫頭說的準沒錯,現在的崔將軍可是變成了一個老色鬼,不能相信了!”
沈離沉默了須臾,眼眸微垂,“聽雨,你去讓人給我沏壺涼茶來,這會兒屬實悶得慌。”
聽雨面色為難道:“爺,秋意漸濃,喝涼的對身子不好吧,要不換成溫的?”
“就要涼的。”
見他語氣堅定,聽雨也沒好再勸說,轉身走了。
夜裡,戌時,到了就寢的時辰。
沈離躺下後卻一直未曾睡著,腦海中回想著白日裡聽雨說過的話。
正想著,窗戶處傳來一陣動靜,隨後便是一陣低沉熟悉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雖輕,但沈離依舊察覺到了。
那人剛走到他身後,正要坐下來時,沈離迅速一個轉身,手掌順勢送了過來,那力度並不小。
身後的人明顯感覺到了一陣掌風,他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掌,“殿下,是我啊。”
順著月色,確實能夠看清錦昭那張熟悉的面容。
“知道是你。”沈離道。
錦昭微愣,總覺得這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帶著一點情緒。
“怎麽?想試試我的武功?”錦昭反問。
沈離趁著他一個沒注意,一掌擊在了他的胸口。
錦昭見狀,忙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身子無力的靠在牆上。
沈離動作一愣,本想著他不會那麽輕易松開他的手,哪裡知道他突然松了,導致他一個沒控制住……
“你…你怎麽不擋?”沈離的眉心肉眼可見的蹙了起來。
錦昭捂著胸口,笑著說:“你要打,便讓你過過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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