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昭迅速起身,隨意整理了一下衣衫,隨即走到了門口,背對著沈離,在即將要出門的時候,他最後說了一句,“殿下,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你生,我生,你死,我亦死。”
沈離面色怔然的躺在床上,還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關門的聲音已經響了許久,但他的耳邊卻一直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
許久後,他緩緩坐起了身子,重重的抹了一下他不爭氣的眼眶,此時此刻,他隻覺得胸口堵的難受,百感交集,萬千種情緒湧上心頭,腦袋如崩裂般的難受。
尋風聽到動靜後急忙進門,看到的便是他抱著腦袋蜷縮在床榻的一角,渾身被一陣涼意和孤寂所包裹。
尋風見情況不對,便立馬走到了床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剛要開口,手腕卻被牢牢地攥住。
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尋風便看到了那張蒼白的面容,以及…沒有安全感的雙眸。
尋風怔然了許久,低聲問了句,“主子,您…又做噩夢了?”
尋風的聲音剛落下,他便收回了手,也迅速掩去了剛才的神情,不動聲色的應了一聲,“嗯。”
“您最近睡眠很不好,我去吩咐人給您煮一碗安神湯。”
“不用了,你出去吧。”
見他言辭堅定不容拒絕,尋風雖無奈,但也不好多說什麽,離開了房間。
一連過了好幾日,他都將自己關在房間,未曾出來過,似乎是想隔絕外界的一切。
直到一日,一人找到了王府。
他跪在門外許久,意志還算堅定,最終,沈離同意他進了房間。
沈離面色冷淡的掃了盧敬一眼,問:“你來做什麽?”
盧敬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隻滿心愧疚的開口道:“殿下,是我…之前辜負了您的知遇之恩,做了對不起您的事,這麽久以來,我一直度不過心中的那個坎兒,所以…便來找您請罪。”
聞言,沈離驀的抬眸,眼神平靜的看著他,“你這話什麽意思?”
盧敬將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沈離,說到最後,帶著深深的悔恨,“崔將軍早在朝堂上便發現了,所以才製止了我,若非是他,我定會釀成大錯,幸好他即時幫了我,讓我不再受此威脅,這陣子我實在忍不住,便想著過來找您了。”
聽到盧敬所說的一番話,沈離手中的茶杯忽然掉了下來,摔到了地上,頓時成了一片碎渣,盧敬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將頭埋得更低。
“行了,你走吧。”片刻之後,沈離沉了一口氣,將視線轉到一邊,似乎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盧敬被打發走之後,又過了一日。
歸雲進了他的房間。
只見他仰靠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卷,寬大的衣袖滑到臂彎,露出那截白皙的手臂,也不為所動,一雙眸子雖然投在書卷上,但卻許久未曾翻動一頁,眼眸一動不動,失神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歸雲幾乎很少見到他這麽不修邊幅的模樣,面容都略微有些憔悴。
“爺,您最近可有用藥?”
沈離沒有吭聲,仿佛未曾聽見。
歸雲又走近了一步,“先前那次崔將軍送來的藥已經用完了,他似乎掐準了時間,之後又讓人送來幾次,這些藥對您的病情很有作用,難得遇到這麽有效的藥,您應當…堅持用。”
聽到這話,他似乎有了些反應,抬起眸子看向歸雲,“你說…他之後又來送了?”
歸雲:“當然,否則為何會用那麽久?難道…崔將軍沒有告訴過您?”
歸雲思慮了半天,有些疑惑的加了句,“崔將軍平日裡為您做了什麽,恨不得大張旗鼓的讓您知道,最近是怎麽了,越發…不一樣了。”
“他…最近在幹什麽?”沈離隨口接了一句。
歸雲這才想起什麽,意外的問道:“您…不知道?”
沈離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問:“發生…什麽了?”
歸雲:“這幾日我不在府中,還以為有人同您報了此事,便是前幾日…敵軍突襲平涼,崔將軍已經臨危受命了。”
聞言,沈離的面容停滯了片刻,隨後坐起了身子,眉心微蹙道:“為何?平涼不是交給別人了麽?”
“您還不知道呢,之前啟夏大敗大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崔將軍,此次他們卷土重來,勾結一些部落國勢力,突襲了平涼,平涼大軍防不勝防,被俘了一部分士兵,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崔將軍,他們說要想放人,就得拿崔將軍去換。”
聽到這裡,沈離已經無心再繼續聽下去了,想也不想的起了身子,走到一旁拿起外袍隨意披上之後便準備出門。
“爺,您這是去哪?”歸雲忙跟上問。
歸雲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只見他駕著快馬迅速出了王府大門。
沈離站在懷遠侯府門口,站了許久,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之前不久,還發生了那種事,他心裡定然無比厭惡他,如今…還主動來找他,這樣合適嗎?
正這麽想著,大門便從裡面打開了,沈離即便想撤離,也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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