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出什麽了嗎?”
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拋出來,在場的人皆感受到了他的急迫與不耐,只是還強硬著在堅持。
歸雲和聽雨聽聞消息,也是迅速趕了過來。
見氣氛不對,歸雲忙上前,強行拉住了沈離的手腕,將人拽了出來,一直走到無人之處才停下來。
沈離本就壓抑著怒氣,一把甩開了歸雲的手,“你想幹什麽?”
歸雲眉頭一蹙,面色嚴肅的看著他道:“殿下,您如今還是我們熟知的那個主子嗎?”
聽雨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因為…他頭一次看到一向好脾氣的歸雲此刻壓製不住怒氣,並且發怒的對象還是他們效力了多年的主子。
沈離站在原地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歸雲。
“大梁與啟夏的戰事,您本可以不用操心,可卻執意要馬不停蹄的趕到平涼,為的是誰,不用我多說,只是想請求您,不要再這般失去理智了,裴將軍自然有他的應對之法,您…不該如此急躁。”
“您以往行事一向成熟穩重、足智多謀,可是一遇到他的事情,您便變得不像您了,這樣…只會讓我們更擔心。”
聽雨在一旁聽的倍感震驚,這話……是他能聽的嗎?
更難以置信的是,他一向不敢惹的主子,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反駁過,歸雲口中的“他”不用多想,便知道是誰,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再不知道是誰便是蠢的不能再蠢了。
“殿下,我知道說這些話…是我逾矩了,但…我不得不說,說句實話,崔將軍是死是活跟我們沒有一點乾系,我們要護的,就只有您。”
許久之後,沈離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們的用意,這陣子…也為難你們了,不過…救他…是我一人之事,你們不必再管了。”
“您…這又是什麽意思?”歸雲蹙眉問。
“眼下你們盡管跟著裴將軍應戰,其他事情便不必插手了。”說完,他便轉身返回了營帳。
歸雲和聽雨愣在原地許久。
許久後,歸雲聽到了聽雨的詢問,“方才…那話你是不是不該說啊?”
歸雲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爺那意思不就是…讓我們之後不用再跟著他了麽,這怎麽可以?他…是不是生氣了?”
還是第一次見聽雨這麽著急的樣子,以往發生什麽事,這人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事兒…似乎把他難住了。
“歸雲,你方才…還是衝動了,你也知道,爺跟那個崔錦昭關系好,說那話…不合適,你忘了上次尋風被罵的多慘了嗎?”
“那些話…遲早要說,之前爺怎麽做我都可以不說,可是…在做那些的前提上,他總得顧好自己,而不是一味的豁出自己的性命為了那人,若是他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們該如何跟泉下有知的貴妃和陛下交待?”
聽雨的確沒想到,歸雲一向比他成熟理智,之前也是歸雲在勸說他,可現在……
“不是,我是覺得吧…再怎麽說,咱總要留在他身邊吧,你這麽一說,咱後面也難做啊。”
“最近你先牢牢守著他,我怕他會…獨自行動,主子為了那人,連性命都不顧,我擔心他出事。”歸雲心事重重道。
“那你呢?”聽雨問。
“我…親自去看看那城樓上吊著的人到底是誰。”
“你多帶幾個人,若真是圈套,也好應對。”
歸雲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擔心爺吧,方才說那些話…肯定也不是你的本意。”
“我只是想履行我們的職責,不想讓他涉險。”
一日後,歸雲隻帶了寥寥幾人到了啟夏。
啟夏與平涼隔的並不是很遠,歸雲快馬加鞭很快便趕到了啟夏境內。
歸雲怕節外生枝,讓隨行的幾人在數裡之外等待,自己則一人前往城樓的方向。
遠遠的,他便看到一個穿著熟悉的身影被吊在城門上,那身形與錦昭相差無幾,穿著一身銀灰戰甲,發絲亂糟糟的散在面前,看不清面容。
但他卻認識那把劍,確實是錦昭常拿的那把劍,一切都吻合,只是那張臉…看的不是那麽清楚。
歸雲心中總覺得有些七上八下,但還是一狠心,從馬背上飛躍而上。
他伸手抓住吊著那人的繩子,預備支撐著自己的身子,隨即抬手試圖去扒開臉上的頭髮。
只是剛扒開半張臉,瞬間便感覺到後背一陣刺痛,是利箭刺入皮肉的聲音。
他的身子無力支撐,順時松開了手,跌倒在了地上。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群身著盔甲的外族士兵團團圍住了他。
他知道…這一遭可能要栽了,也是…在意料之中。
手下聽到動靜,連忙趕過來,歸雲順著人群的縫隙,給了他們一個不要上前的眼神,隨後沒過多久,啟夏士兵便將他押進了城門。
沈離聽到手下來報的時候,恨恨的握緊了拳頭。
聽雨站在他的身旁,一語不發,但眼底的埋怨和悲憤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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