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的膜翅大多是透明的,或是半透明的純色,而雄蟲的膜翅上,有紋路繁複色彩斑斕的花紋。
如果剛才最隱秘的一對膜翅暴露在莫辰面前,那江小川的雄蟲的身份,就無論如何都藏不住了。
手攥住浴簾,江小川又反覆確認了這次整間浴室都沒有問題,這才重新脫了衣服摘下花灑開始衝澡。
洗漱完,江小川又在浴室裡站了挺久,反覆確認自己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收斂起來,這才鼓足了勇氣,將門緩緩打開。
他手上拿著莫辰剛才給他的水和藥,探頭探腦朝臥室和客廳掃一圈,沒看到莫辰,又鬼鬼祟祟貓著腰踮著腳往外走。
走到客廳沙發前,江小川腳步滯住。
莫辰此時正平躺在沙發上,一隻手臂枕在頭後,一條腿隨意曲起來,雙眼緊閉。
江小川有些僵硬地站在原處盯著莫辰的側顏看了一陣。
莫辰此時呼吸均勻,神態放松,看起來,睡得很沉。
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剛才他做的那這事,難道真的對莫辰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江小川定定站在離莫辰很遠的地方,默默看著莫辰熟睡的模樣,有些晃神。
他在昏暗的燈光下站了挺久才轉過身,將床上的毛毯拿下來,輕輕蓋在莫辰身上。
江小川蓋毯子的動作非常小心,怕驚醒莫辰,更怕再有任何肢體接觸。
蓋好毛毯,他抬手提著毯子邊緣,往上掖了掖,指節不小心碰到莫辰臉頰,觸感微涼,嚇得他觸電般倏然縮回手。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信息素真的又開始失控,江小川總覺得此時空氣中隱約有奶香味溢出來。
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可他現在這個情況,也不能出門去外面公共場合遊蕩。
江小川咬著唇,悶頭轉身,衝到陽台去。
他將陽台門緊緊關起來,蜷縮進藤椅裡,盯著天邊低垂的群星,陷入沉思。
他想試著理清頭緒,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卻是一些讓他發狂的畫面——被撕扯開阻隔貼後泛紅的腺體,彎折的脖頸,上下滾動的喉結,凸出的漂亮鎖骨,還有……
啊——
江小川從藤椅上坐起來,大口呼吸著。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突然失控?是因為看到莫辰和 KooKoo 在一起,還是因為莫辰本身?
這樣的失控行為,要追溯到他之前在雄蟲保障房裡時,意外進入發熱期的那一次。
那次隔著一整棟樓和一條街的距離,他遠遠地看到了一隻雌蟲。
那隻雌蟲站在邵氏診所門前,回頭望向他時,江小川的觸角就不受控制了。
後來,江小川遇到邵哲洋的時候,邵哲洋告訴他,說可以幫他,讓他聯系自己。
再後來,他陪吳樂去邵氏診所的時候,意外遇到了莫辰,莫辰說,邵哲洋是他的朋友,所以他經常去邵氏診所。
如果是這樣,他之前在保障房遠遠看到的那隻蟲,那隻僅僅和他隔空相望就讓他的周期出現變化的蟲,會不會,就是莫辰?
那邵哲洋口中所說的幫他的辦法,會和莫辰有關嗎?
腦海裡的記憶碎片一點點拚湊起來,形成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江小川調出手機,恨不能直接聯系邵哲洋問清楚,可轉念想到以邵哲洋和莫辰的關系,他這樣冒然聯系,肯定會暴露自己的雄蟲身份。
將直接聯系的念頭壓下去,江小川轉而調出了原來的雄蟲帳號,給吳樂發了消息過去:
[LittleRiver:樂樂,睡了嗎?]
消息發出去,想起來現在都凌晨五點了,吳樂怎麽可能醒著。
江小川又點了撤回,重新發消息,約吳樂有空的時候聯系他,說有些事情要聊。
第二天早上,莫辰被趙卓的電話叫醒。
掛了電話,莫辰坐起來,身上毛毯滑落,他低頭看一眼突兀出現在身上的毛毯,然後環顧四周,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
經過昨天晚上那麽一通折騰,莫辰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可沒想到昨晚他剛躺進床裡,困意立即席卷而來。
他頭上身上的悶痛,實在伴隨了他太久了,從他打最高劑量的阻隔針劑那一年開始,這些疼痛就如影隨形,日日夜夜,讓他都快忘記了沒有任何疼痛的睡眠,是多麽舒適美好。
所以,昨晚他躺在沙發上沉思的時候,原本是想要等江小川出來,如果酒醒了一些的話,他們兩個可以試著坐下聊聊的。
可沒想到,他竟然就那麽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睡得那樣沉,一夜無夢,直到天亮。
莫辰緩緩搖頭,從床上下來,走到客廳,一眼看到陽台落地窗外,在藤椅中蜷縮成一團的小蟲。
莫辰臉上的笑意變得很柔軟。
他走上前,很輕地推開門,走到江小川面前,跪下來,抬眸看著小蟲熟睡的臉。
江小川手中還握著手環,手環界面停留在聊天框上,看起來入睡前還在發消息。
早晨的微風撫過,有淡淡的奶香撲鼻。
是因為擔心自己又失控打擾到莫辰,所以才選擇窩在陽台睡一夜?
莫辰心下猜測著。
他看著小蟲被白色的碎發遮住的眉眼,抬手輕輕撥動那細軟的發絲。
江小川睡夢中輕蹙眉頭。
莫辰收回手,站起身,然後抬起手臂,一隻手從江小川膝窩穿過去,另一隻手小心攬住他肩頭,毫不費力地將小蟲打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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