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玫瑰沾著露水的柔軟花瓣輕輕擦過江小川的掌心,像隻請求撫摸的小貓咪。
江小川抬手,將白玫瑰從灌木叢中摘下來。
他將玫瑰梗上系著的一塊很小的名牌翻過來,上面簡單寫著一個名字——Mo。
*
莫辰一向言出必行,他說不再逼江小川了,就真的再也不提那晚的話題,把決定權完全交給江小川。
那晚之後,江小川經歷了兩個夜晚的徹夜難眠,加上好幾天的魂不守舍,才慢慢將那片花園裡的記憶放下來。
一周後,在他終於重新找回備戰狀態的時候,AGo 戰隊迎來了他們常規賽的第一場比賽。
這是江小川加入 AGo 以來參加的第一次線下賽,對戰 BN 戰隊,一支常年遊走在聯盟一線戰隊下游水平的隊伍。
這次 AGo 是客場,比賽在 BN 戰隊的場館舉行。
好在 BN 的場館離 AGo 的基地不遠,開車兩個多小時就能到,比賽當天出發就行,不用提前準備什麽。
比賽當天,江小川一大早起床洗漱完,拿出外設包,走去床邊的工作台,把窗台邊上的一隻小花瓶拿起來,抽出裡面的一朵白玫瑰。
花瓶裡裝的是江小川找基地的園藝師專門買的花卉培養液。
那晚江小川和莫辰在接待大樓的頂層花園裡糾纏在一處的時候,壓壞了很大一片綠植,後來江小川主動找到基地的園藝師,認了錯。
園藝師將江小川狠狠訓斥一通,訓完之後,江小川順勢問了園藝師有沒有辦法能把已經摘下來的玫瑰養活,園藝師便將自己最好的一款培養液給了他,另外又幫他把那朵白玫瑰嫁接在一株新枝椏上,打包票說這樣配合起來,哪怕是已經采摘下來的玫瑰,也能保持半個月的鮮活。
可現在才過了一周,原本無暇的玫瑰花瓣的邊緣,已經出現枯萎的卷邊了。
江小川昨天晚上發現之後,就很懊惱,早知道自己養花的技術這麽爛,就不該硬著頭皮養。
他此時把花抽出來,小心翼翼插進一塊營養土裡,然後又用專門包裹花卉的透氣紙包起來,放進外設包裡。怕被壓壞,他只能把拉鏈拉開一些,把包裹住花朵的一端露在外面。
打開房間門,迎面撞上同時開門出來的莫辰,江小川微微一怔。
莫辰朝他笑,“早啊。”
江小川笑著回一聲“早”。
莫辰將視線從江小川臉上轉移到他手中的外設包上。
江小川有些心虛地將包背到身後去,然後轉身往樓梯口走。
莫辰看一眼江小川的背影,沒說什麽,抬腳跟上去。
比賽是下午開始,但他們基地離場館太遠,一大早就要趕過去,所以往場館去的路上,五個隊員頂著迷蒙的睡眼,一邊啃早飯,一邊聽楊剛簡單複述本次比賽的戰略戰術部署。
江小川手中拿著三明治,嘴裡喝著牛奶,耳朵聽著楊剛的囑咐,眼睛,卻始終放在莫辰身上。
莫辰坐在他前排,有座椅擋著,其實江小川連背影都不太看得到,但江小川的目光,始終放在莫辰的外設包上。
外設包的拉鏈上,此時掛著一隻小小的 Q版的復仇之魂掛件。通體粉嫩的小掛件,掛在那隻純黑色的外設包上,一點也不搭。小掛件隨著車廂的自然顛簸而小幅度地搖擺著,江小川的心好像也跟著那小掛件在輕輕搖蕩。
“小川。”
這時,楊剛突然喊了江小川的名字。
江小川慌張將視線收回來,看向楊剛。
楊剛這時說:“第一次參加常規賽,是不是挺緊張?我看你這一整路臉色都繃得很緊,魂不守舍的。
“很正常,大家第一次線下比賽都這樣,你不要有壓力,按平時在基地裡訓練的打法來,正常發揮就行,哪怕有失誤關系也不大,咱們的實力打對面 BN 戰隊還是綽綽有余的,你不用繃那麽緊,只要不是全場都是腦漿操作,第一場適應適應,第二場調整好狀態,最後一場把你的正常水平發揮出來,問題不大,明白嗎?”
江小川自然不會因為一場線下賽緊張,但他此時魂不守舍的原因和比賽一點關系也沒有,不可能講出口,所以他訥訥地點頭,“明白了,謝謝剛哥。”
到了比賽場館,他們在現場工作蟲的帶領下先去隔音房裡裝外設調配置。
江小川剛設好快捷鍵,旁邊胖子湊到他旁邊來。
“川川,你外設包裡是什麽啊?這麽長一根?法棍嗎?”胖子彎著腰,探頭往江小川敞開的包裡看。
江小川慌張將包拿起來,拉鏈拉得嚴嚴實實,“不是。”
胖子也就是隨口一問,馬上要比賽了,他也沒心思深究這些不重要的細節,問完一句就走開了。
可江小川這時抬起頭,卻發現莫辰正帶著探究的目光看他。
江小川做賊心虛地把已經關好的外設包拉鏈又朝下拉了拉,垂著眼佯裝收拾東西的樣子,並不與莫辰對視。
好在這些插曲,在下午正式坐進隔音房裡,等待比賽開始的那一刻,就都被江小川放下了。
於江小川而言,比賽,永遠重於一切。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以正式職業選手的身份坐在電腦前,也是第一次,他和莫辰並肩而戰。
江小川掃一圈身邊的隊友,最後看向坐在他身側的莫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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