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它似乎與他眼下的修為並不相配。先前蕭如珩也測過他修為,說他眼下還是煉氣前期,可他方才使葉霜的劍時,感覺自己修為同金丹後期相近。
謝長亭自然也很清楚,眼下自己腹中是沒有結出金丹的。可他方才施放法訣時, 並不覺得同往日有什麽區別。
“你眼下靈脈如何?”時軼卻問。
謝長亭搖頭:“不清楚。我眼下是靈體狀態, 探不出靈脈,否則我早被蕭宗主發覺了異常。”
“不過現在靈力運轉順暢, 不曾受阻。確實與現實之中不同。”
“蕭宗主?”時軼卻沉吟一陣,“你說得是流雲宗的蕭如珩?”
“是。”
“怎麽連他都來了……”時軼一陣頭疼, “麻煩精, 礙手礙腳的。”
謝長亭:“……”
他早已習慣對方這麽講話了, 前腳稱他天下第一人的師父是“不自量力”, 後腳叫主持仙盟論道大會的盟主“麻煩精”。
“不過,”時軼話鋒一轉,“你問得很對,我的確知道它是什麽。”
不等謝長亭回過神來,他忽然抬起右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謝長亭剛要開口,卻一下被不上不下地吊住了。
與此同時,他也聽見有腳步聲正自不遠處傳來,伴隨著兩個人低低的交談聲。
時軼反應很快,一把撈在他腰前,用力一帶,三兩下便順著屋簷飛身上到最頂,動作之熟練,令人不得不懷疑他小時候到底偷爬過多少次屋頂。
“這境中不可易容、不可隱淪。只能先在此處蔽去身形,再以靈力掩住氣息。”謝長亭還未從天旋地轉中緩過來,便收到時軼的傳音。
時軼頓了頓,忽然又笑了笑:“真有意思,不是麽?”
謝長亭:“?”
他還未細想這又是如何“有趣”了,剛將指尖火焰熄去,便聽得兩人腳步聲愈來愈近。
“……不得不說,旋塵真人當真是膽大心細。”其中一人道,“他為何便能斷定那五人中定有昨夜凶手呢?”
另一人道:“我倒是聽說,他將那妖擒住後,說‘我早便知道,只要我將死了人的消息放出去,妖魔定會前來打探情況,以確定我們究竟掌握了多少線索’。”
他頓了頓,又道:“我倒是覺著,這多少有幾分運氣在其中了。若是旋塵當真心細,又怎會在昨日教人假扮了去呢?聽說到現在他都未找見他那跟人跑了的徒弟呢。”
“……”
謝長亭忍不住朝一旁的罪魁禍首瞥了一眼。
那第一人跟著附和道:“這倒也是。旋塵不是斷定先前那人是妖魔假扮麽?為何這會又說妖魔是他新抓著的人?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誰知道呢。”第二人無所謂道,“不過,我倒是聽說後來的那位自稱是什麽醫館堂主,還說自己曾是藥修老祖馮文聖的弟子,不可能是妖魔呢。”
“醫館堂主?你說得該不會是那什麽神醫吧……”
謝長亭身形一僵。
他五指立時收緊,用力按在磚瓦之上,指節抓得泛起白來。
時軼一手按在他肩頭:“稍安勿躁。”
“我舅舅怎可能是妖。”謝長亭也知道此時不能貿然行動,極力按下心中不安,“這其中定有古怪。”
“你今日離開過長生堂嗎?”時軼問。
“未曾。”
“昨日我同旋塵離開後,可有人注意過你二人?”
謝長亭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
“昨日蕭如珩讓我們三兩相認。但我確認他身份後,並未立刻同他相認,也未多看他一眼。”他道,“離開時我是從正門進的,他是從地窖進的,又怎會……”
說著,忽然話音一頓,接著便吐出三個字來:“趙識君!”
時軼:“什麽?”
謝長亭合了合眼。
“或許是他。”他道,“昨夜他便將傀儡藏在了院中,但發覺長生堂中有三人後,便沒有輕舉妄動。等今日只剩下我一人時,方才操縱傀儡動手。”
“你是說,”時軼道,“趙識君,又或者說他背後的上善門,出於某種原因,在昨日就盯上了你?”
“是。僅有我一人是從大堂進來的。”謝長亭肯定道。
“舅舅他今日依然是從地窖走的。若是他注意看了四周,且傀儡身在後院,他並不會被任何人覺察。可若是傀儡不在後院……”
時軼:“你的意思是,或許他行動不慎,被人瞧見了從長生堂中出來,便被旋塵認定他與你有關,尋了個借口將他抓了起來?”
謝長亭點頭。
那屋簷下的兩人停了一陣腳步,討論過無關緊要的謝誅寰做神醫時的往事後,又重新動身,漸漸走遠。
“……可他好歹也在這流離谷中這麽多年了,又怎會是妖魔?”
“他說不是便不是麽?”那第一人冷笑了兩聲,“我可是聽說,蕭宗主剛一將捆妖索拿出來,它便結結實實地捆在那人身上了。”
“捆妖索?蕭如珩有這等好東西,為何不昨日便拿出來,偏要等今日死了人才用?這人可當真是缺德!你說,若昨晚死的是你我怎麽辦?該不會是昨日城門處修士太多,怕別人搶了自己功勞吧?”第二人立刻抱怨起來。
“你把蕭宗主當成什麽人了!”第一人鄙夷道,“他昨日也取了捆妖索出來,只是這妖魔心思縝密,昨日未露出馬腳。今日卻不知為何,沒收住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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