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亭道:“那便更不可能了。”
他當年既然拜入師門修煉,他師父自然是知曉他生辰八字的。若這修真界第一人還能卜算出錯,恐怕卦術已經天下絕跡了。
“總之。”謝誅寰斟酌開口道,“不論此事是真是假,這外面都有許多人在找你。在你外傷愈合之前,不要踏出醫館半步。”
謝長亭垂首道:“我知道了。”
此時,有腳步聲自門外傳來。謝長亭立刻回頭擋住面部,謝誅寰則開口道:“誰?”
“是我。”醫女的聲音響起。
“進來吧。”
醫女將門拉開一道小縫。
“師父,那小童的手我包扎好了。”她道。
謝長亭立刻望向時軼,眼神中透著“去看看”的意思。
時軼道:“他醒著麽?”
“方才一直在哭。我哄了哄,這會睡下了。”
謝長亭聞言,一頓,又搖了搖頭。
“那便算了吧。”時軼道。
“挽書。”謝誅寰叫住那醫女,“你去備藥,我要開靈泉。”
挽書一愣,又看向他對面沉默不言的謝長亭。
“是,師父。”她低聲道。
“這靈泉是長生堂中靈氣最旺盛之處。”等挽書走了,謝誅寰開口道,“只要僅是受了普通外傷,就算是被人活活剖心,在其中泡上七天七夜,也能重獲新生。”
他歎了口氣,又道:“只是這七日內,每日不可離開泉水超過半個時辰,否則將前功盡棄。這已是我堂中最快的療愈手段了,這幾天,恐怕是要辛苦你了。”
“無妨。”謝長亭道,便要起身要向對方道謝,“多謝……”
謝誅寰眉眼一橫,一把將他按住:“你坐著,不許動!”
謝長亭隻好坐下。兩人又相顧無言了一陣。
“對了,”最後謝誅寰道,“等傷治好了……你日後,作何打算?”
謝長亭抿了抿唇。
對方隻探到了他破碎的靈脈,不知他還有再引氣入體、重結金丹的可能性,便是當他日後只能做凡人了。
謝誅寰見他未言語,以為是說到了他的傷心處,便寬慰他道:“若是……若是你日後沒有其他地方想去,便留在此處,舅舅定會護你周全。”
他自然是一片好心。謝長亭不知如何解釋,也只能點了點頭。
倒是時軼在一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一個時辰後,挽書來稟告謝誅寰,道藥材已經備好,靈泉可隨時開啟。
謝誅寰點頭,向謝長亭溫聲道:“你同我來。”
目光又挪到時軼身上,語氣瞬間急轉直下:“你就不用去了。”
時軼:“……”
他剛要開口,外堂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謝誅寰原本不想理會,可這鬧聲越來越大,頗有要掀翻屋頂之勢。他隻得向挽書道:“去看看,又是誰打起來了。”
挽書急匆匆地去了。不一會便回來了,神色有些難看。
“師父……”她附在謝誅寰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謝誅寰眉心一皺。
“你先去吧。”他向謝長亭道,喚來一個藥童,“帶……這位,去靈泉。”
又看向時軼,嘴皮子磨蹭了一會,不情不願地加上一句:“你也去。看著點人。”
“是,舅舅。”時軼從善如流道。
舅、舅舅?
挽書立刻豎起了耳朵,偷偷瞥了這兩位新來的客人一眼。
謝誅寰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時軼反將一軍,笑了笑,剛要轉身離開,忽然感覺手上被人輕輕拽了一把。
“……喔。”他又停住腳步,向謝誅寰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謝誅寰停頓了一下。
“無事。”他說,轉過身去,“幾個病人打起來了,我去看一眼。”
等那兩人走後,謝誅寰才轉向挽書,道:“你是說,對方自稱是上善門的人?”
“千真萬確!”挽書擰著眉,小聲急道,“有六七人,為首的是位白衣公子。這幾人像是要硬闖進來,小貴他們已經快要攔不住了!”
謝誅寰立刻急匆匆離去。他三步並做兩步,撥開擠在大堂裡看熱鬧的一眾凡人,大刀闊斧地立在了長生堂門口,雙腳朝地上一杵。
鬧哄哄的門口登時靜了下來。
堂中的幫手小貴聽到動靜,回頭,見是謝誅寰來了,立刻眼淚汪汪地訴苦道:“堂主!我方才同他們說,我們長生堂修士不得入內,可怎麽也說不聽,他們非要朝裡面闖!我、我一介凡人,根本攔不住他們……”
門口那一眾白衣修士聞言,立刻朝謝誅寰看來,似乎不信眼前這個作屠夫打扮的人竟是這醫館的主人。
謝誅寰雖然出道避世已久,但上善門好歹是仙門首家,他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的服飾,於是道:“我道是誰在我長生堂門口鬧事,本以為是行乞的,誰料竟是上善門來的仙長。”
果然,一旁圍觀的凡人立刻議論紛紛:
“這仙君,怎麽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欺負人呐!”
“這,好大的官威!”
“我早聽說那上善門……”
那一眾白衣弟子頓時臉色難看起來:“你們……!”
“誰鬧事了?”
“休要血口噴人……”
“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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