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軼從後方追上來,剛想問一句“怎麽了”,就見謝長亭甩開袖子,朝小巷中走去。
雲起的聲音仍在繼續:“那自然是用來卜算你家仙君屍首的位置了。”
揚靈似乎是一愣:“你騙人!”
“我騙人?”雲起嗤笑一聲,“我有什麽好騙你的?連他師父趙著都在卜算他屍首位置呢!我倒想看看,那謝長亭屍首中藏了什麽好東西,讓那趙著都能這麽著急忙慌地四處尋找?”
作者有話要說:
ps.妝容都是時軼親手畫的,穿搭也是他一手操辦的(?)
長亭被化完妝後已經默認這是對方的某種不可告人的愛好,並且自動腦補出了時軼打扮得花枝招展下山去的場景
花枝招展的時軼:?
——
第11章 降長生(二)
雲收又道:“你看,你家仙君一死,上善門就不要你了。我瞧你在這做門童,日日伏低做小,也挺辛苦,不如這樣。只要你說出他八字,我便給你五百兩銀子,如——啊!”
“啪”的一聲,話音戛然而止。
他似乎被扇了一個耳光。
一陣動靜,又是一聲慘叫響起。這回發出聲音的卻是揚靈。
“不知好歹。”許久沒有出聲的洪朗此時終於開口道。
揚靈卻忽然間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你、你閉嘴!”
“你們閉嘴!閉嘴……啊!”
而在此刻,謝長亭終於拐進小巷深處,看清了裡面的一幕——
雲起雲收分站兩邊,將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小童壓在地上。
洪朗背著手,站在小童跟前,正用力將他的右手踏住。
腳尖用力,狠狠碾著,一下又一下。
謝長亭像是被人敲了當頭一棒,腦海中一片空白。
時軼追了過來,走到他身後:“這是怎麽……”
被踩住的小童已然哭得喘不過氣來。
他淚眼朦朧,閉著眼,撕心裂肺地大喊道:“你胡說八道——我家仙君還活著!他還活著!!”
那三人均是一愣。
洪朗捧腹大笑起來:“做什麽春秋大夢呢你?難不成你還指望一個死人能來救你麽?你給我聽好了,只要你說出——”
唰啦——
一陣清脆劍音響起。
那三人齊齊回過頭來。
時軼也愣了一下。
他看向自己空蕩蕩的腰間,又抬起視線。
——而謝長亭正將他的本命劍持在手中,筆直地指向對面三人。
洪朗先是被嚇了一跳。
等他發現用劍指著自己的是一名女子時,又松了口氣,面上浮現出戲謔的神情來。
“這……”洪朗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望見時軼,臉色先是一變,旋即又恢復了正常,“喲,我還道是誰在多管閑事呢,這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時軼嗎?”
時軼眯了眯眼,迎上他的目光:“原來是洪道友。”
他說著,朝謝長亭身邊邁了一步,伸手攔在他身前。
洪朗見對方做此舉動,似乎並不想插手此事,底氣更足,於是又轉向他身旁的“女子”。
“懸濟宗一戰後,聽說你沒了蹤跡。原以為是受了傷,沒想到竟是去談情說愛了。”他嬉笑道,目光落在泛著冷光的無極劍身上,“時軼,這是你夫人?好大的脾氣啊。”
謝長亭拿著劍的手幾乎在發抖。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理應憤怒,可心底卻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靜,讓他怔然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拔劍出鞘,僅僅是出於本能。
洪朗見謝長亭不肯將劍放下,也慢慢將踩著揚靈的那隻腳抬起來了。
揚靈左手抓著被踩斷了指骨的右手,死死咬著嘴唇,想要失聲痛哭又不敢。
“怎麽?”洪朗見對面二人沒有動作,有些不耐煩地開口道,“你們還想同我打一架不成?”
“那倒沒有。”
時軼忽然開口道。
他轉向謝長亭,聲音略微低了一些:“你先將劍放下。”
謝長亭一怔,接著,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時軼仍是不動聲色。
“還給我吧。”他朝謝長亭伸出手來。
洪朗嘴角一勾,眼底流露出幾分戲謔來。
謝長亭慢慢地垂下頭去。
是了。明月山宗主離大乘只差臨門一腳,他們二人都不是他對手。此時此刻,雖不知他本人是否在此處,為避風頭,不對他的親侄出手,乃是人之常理。
他閉了閉眼,將無極丟還給時軼。
時軼一把握住了劍柄,又連忙來護他心口,嘴上還說:“夫人小心。”
手上扶著謝長亭,眼睛卻直直看向洪朗。
洪朗的目光得意洋洋地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又猝然頓住。
他忽然看見……時軼在衝自己笑。
下一刻,長劍脫手而出!
錚錚劍鳴後,洪朗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來。
謝長亭猛一睜眼,瞳孔驟縮。
他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卻被時軼很有先見之明地從後方按住了。
“下次別拔我的劍了。”他聽見時軼似乎是歎了口氣,“你還有傷在身。這樣髒手的事,交與我來便是了。”
時軼一面說,一面上前去,將已哭昏過去的揚靈抱起,讓他枕在自己肩頭。
謝長亭望向他背影,心中有一刹那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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