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主人渾身一僵,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來。
在看清抱住自己的人究竟是誰之後,他整個人完完全全地僵在了原地。
時軼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裡讀出了慌亂。
主人這麽慌亂,他這個登堂入室的賊反而一點都不心慌了。時軼打量著眼前人熟悉的面容,目光從他的眉眼一路逡巡到顫動的雙唇上,忽然心生一念。
謝長亭可能是想對他說些什麽。不過已經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了。
他伸手一勾,將對方拉到近處。訝然在眼底一閃而逝,時軼輕輕松松就咬到了對方的嘴唇。
心底所有的不安終於在這一刻消失不見。發泄一般,他肆意地啃咬著齒間的柔軟,堵住對方每一個想要開口的空余,不給他留下任何機會。
謝長亭終於勉強將他推開的時候,唇角已經微微有點腫了。
時軼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偏著頭,笑了:“你怎麽連生氣的時候都這麽好看。”
“……”
“你要是想說現在把我趕出去,我就又親你了。”垂落下來的發尾輕輕勾在對方臉側。
謝長亭:“。”
看著對方一副啞口無言的模樣,時軼不由得又笑起來。他一面笑,一面俯下身來,索性就這麽趴在了對方胸口上。
耳畔傳來了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其實書房的主人,也就是謝長亭,似乎不怎麽歡迎他。
畢竟對於他來說,自己似乎有些太鬧騰了。
時軼觀察了這段記憶所處的時代,認定這時距離天地大浩劫,應當已經過去百年之久。
他所身處的地方是不見峰,這裡是仙盟總處所在的地方。聞人鏡從前也做過這裡的盟主,不過不見峰的樣貌距離自己那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他是年紀這麽小的人。時軼忍不住心想。
那我這麽欺負他,是不是不太好?
以大欺小?
……好像也說不上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
既然這段記憶是百年之後的記憶。那,百年之後的他自己呢?
時軼感覺心中有些不妙。
該不會這個時候對方還不認識他吧……
他不得不試探一番。
時軼清了清嗓子。
“你認識我嗎?”他就這麽乾脆地問了。
這段記憶當中,除了謝長亭本身以外,自己這副身體誰也碰不著。整片世界因而索然無味起來,他不得不成日裡黏著對方。
可謝長亭顯然不怎麽愛搭理他。他開口的時候,就只是端著他那本書,一頁一頁翻過去。
“……”時軼心裡有些微妙地不爽起來。
他索性一把將對方的書搶了過來。
謝長亭:“?”
對方一看過來,時軼立刻眼巴巴地黏上去了。
目光落在對方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他伸出去搶書的手實則穿過了那些書頁。
而那一卷書冊,分明是自己從謝長亭的手中滑落下來的。
時軼又玩起了對付自己那些師叔時的拿手好戲,撒嬌耍賴。他頭一歪,沒骨頭似的,就這麽軟綿綿地靠在對方身上去了。
殊不知,自己這麽大一個人莫名其妙撒起嬌來,看著有點……驚悚。
如若是知道他剛剛殺了多少人、手上沾過多少血,就更驚悚了。
“……”謝長亭想把他推開,沒想到對方粘得和牛皮糖似的,推不動。
手一伸過去,還自動粘到了他的手上。
時軼衝他眨巴著眼睛。
謝長亭:“你這是要做什麽?”
“你總是不理我。”
“……”
“難道我不比那些書好看?”時軼大言不慚。
“……”
時軼根本沒指望對方能搭理自己。他伸出手來,抓住了對方身上的一縷頭髮,卷在手上玩:“呀,你都沒告訴過我你是小狐狸。”
謝長亭雖然沒有回答他,但明顯有些不安。籠在他道袍身下的尾巴不自覺地晃來晃去。
時軼看得分外心癢。他玩夠了對方的頭髮,又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那條在他面前亂動的尾巴。
都說妖的耳朵尾巴是摸不得的。果不其然,他剛一碰到那裡,尾巴上的毛就全炸開了。
謝長亭終於願意搭理他了,一把按住他手腕:“你幹什麽?”
時軼很無辜:“不幹什麽。”
“松手。”
“不要。”
“……”謝長亭簡直拿這種牛皮糖一點辦法都沒有。
時軼的目光認真地在他身上打量:“謝長亭,你真的一點狐狸的樣子都沒有。”
謝長亭:“那我應當是什麽樣?”
時軼想了想。
“這樣。”他說著,朝對方擠眉弄眼了起來。
大約是想拋出一個嫵媚的眼神來。
不過不太成功,因為謝長亭面上的神情已經徹底凝固住了。
時軼大笑起來,松了手:“我不逗你玩了。”
他話音落下,書房的門卻在此時被人敲響了。
過了一會,謝長亭才開口道:“請進。”
一個時軼不認識的高大的男人推門而入。
時軼見狀,非但沒有從謝長亭身邊離開,反倒伸出手來,緊緊從背後將對方抱住了,神情就像是某種被侵犯了境地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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