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笑道:“如此就更好了,此事勞你費心。”
李未央亦笑道:“這是應該的。”
李觀鏡一陣無言,心道李未央做人當真是沒有下限,因為林忱憶與自家交好,好好一個親王便如此討好郡王妃,當真是沒骨氣,因此心中對李未央的鄙夷又添了一層,不過念在他這番“愛屋及烏”是為了林忱憶,原先對這樁婚事的懷疑擔心倒淡了一些,且今日看林忱憶似乎沒有一點抗拒反感,倒更顯得他如同跳梁小醜,便在心中暗下決心,定要查明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才好,屆時若發現是自己誤解了李未央,他也心甘情願送上最好的祝福。
這廂寒暄完,馬車重新出發,李觀鏡將郡王妃一行送回府中後,將獨孤靜的話單獨與郡王妃說了一遍,只是其中隱瞞了那個“異世故事”的來源,隻道是兒時無意看到的雜書。
郡王妃聽得此言,叮囑道:“正本既然已經找不到,你該去找個抄書先生來,將這話本好好寫出來後,給她送去,或許能救她一命。”
李觀鏡一愣:“此話怎講?”
郡王妃輕歎:“三娘子這病,一大半是心病,若是能看開,或許還有希望。”
事涉人命,李觀鏡不敢耽擱,忙令人去尋合適的抄書先生,在家等待的時候,他想到先前泥涅師的話,到底放心不下,便遣人去齊王府那邊打聽,得知李璟在監工,在暑氣散去之後,讓入畫看好雲落,自己帶著陳珂出發,往不遠處的齊王府去。
這一路上有不少王侯府邸,在經過趙王府時,李觀鏡見外門大開著,有一堆匠人在前院填土刷牆,想來是在為大婚做準備,不由一陣悵惘,這才意識到林忱憶很快就會變成此間女主人了。
齊王府與趙王府不過隔了兩家,片刻之後,李觀鏡便進了齊王府,被侍從引著去了後院,他一路觀察下來,發現整個王府基本都已經建好了,也不知李璟還來監什麽工,正疑惑間,一行人來到湖邊,李璟在湖心涼亭中,涼亭竹簾放下一半,李觀鏡只能看到李璟是一人端坐,卻看不出他在做什麽,便令跟著的人都在湖邊等候,自己快步走了過去。
李璟聽出熟悉的腳步聲,未等李觀鏡到跟前,便收起了手中的藥瓶,起身將門簾整個卷起,負手看著九曲橋上匆匆過來的人。
李觀鏡見狀,不由笑了起來,最後幾步帶了點小跑,李璟忙迎了出來,道:“慢點走。”
“沒事,我哪有那麽脆弱。”李觀鏡與李璟並肩進了亭子,展扇搖了搖,問道,“沿途走來,感覺府邸已經都建好了,你何時搬過來?”
李璟一邊引李觀鏡對坐,一邊答道:“要等加冠之後了。”
兩人生辰是一天,加冠禮也都安排在九月,算起來也沒多少日子,李觀鏡便點了點頭,道:“等你搬出來,別人要尋你就方便些了。”
李璟察覺他話中有話,便敲了敲桌子,影衛立刻現身離去,李璟這才問道:“這是何意?”
李觀鏡不急著回答,而是問道:“你方才獨自在這裡做什麽呢?”
“在思考你幾時才想起來看我。”
李觀鏡搖扇的手一頓,心道李璟是在糊弄自己,便衝他翻了個白眼。
李璟垂眸笑了笑,淡聲道:“別翻白眼,不好看。”
“我一個大男人,帥就行了,不需要好看。”李觀鏡算了算時辰,開始說正事,“你和泥涅師做了什麽約定麽?”
李璟聞言,忍不住舔了舔腮幫子,躲開李觀鏡的眼神,隻問道:“他找你了?”
“嗯,說是不好進宮。”
“我知道了,你不必理他。”
李觀鏡挪了個位置,坐到李璟身邊,一把將他扯過來面對自己,認真道:“泥涅師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你老實說,是不是真的承諾他復國一事?”
李璟不語。
李觀鏡明白他這是默認,不由急道:“現在這樣的生活不好麽?為什麽要卷入權力鬥爭中去?”
李璟反問道:“你喜歡這個世界麽?”
“自然喜歡。”這二十年裡,雖然李觀鏡受到過來自外面的暗算,但是他身邊的人對他無一不是十足十的真心,他是真的感到幸福。
李璟靜靜注視了李觀鏡片刻,然後拉下李觀鏡的手,輕歎道:“那是因為你不曾見過這個世界的血淚,不過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看見那些髒東西。”
“你這是什麽話?我們倆同是異世之魂,自從相認起,我何時對你的事置身事外過?眼下你要行冒險舉動,我怎麽可能不管?”李觀鏡激動道,“況且我也不可能撒開手,誰人不知我與你最為親近?你真出了事,我還能獨善其身麽?”
李璟嘴唇輕顫,緊緊握住李觀鏡的胳膊,李觀鏡知道他心中糾結,便耐心等待著,只是過了好一會兒,李璟到底還是沒能如他所願,只是松開了手,柔聲道:“別這麽悲觀,只要我細細謀劃,就一定會有個好結果。”
李觀鏡皺眉,越想越不對勁,不禁問道:“宮裡發生了什麽?你怎麽了?”
李璟笑道:“能有什麽?我不是好好在你面前麽?”
李觀鏡嚴肅地打量了李璟片刻,也不知他是偽裝得好,還是真的沒有什麽,竟然沒能讓他看出端倪來,他有些氣餒地坐了片刻,想了想,又問道:“聖人會答應出兵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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