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王翊之走後,元溪沒有急著進門,而是將元也拉到一邊,問道:“先前阮師傅說有事找我,你可知是為了何事?”
元也撓了撓頭,支吾道:“都回來了,你自己問他唄。”
“不行,我看他當時的神色不大自然,想來不是什麽好事。”元溪握了握拳,肯定地一點頭,道,“所以我沒立即答應,你先與我說說,不管怎樣,叫我心裡有個準備。”
“啊這……”元也不由陷入遲疑之中。
元溪露出傷心的模樣,淒然問道:“你要對我保密麽?阮師傅如今這麽重要了?”
元也一時頓足捩耳,急道:“哎呦當然不是這樣!其實事情也不是大事,就是由我來說到底不大對勁,你就別為難我啦。”
元溪面上淒色消失,她“哼”了一聲,以指頭抵住元也的額頭,將他推到一邊,留下一句“白眼狼”,便施施然推門進了院子。
元也待要跟著進去,卻見阮歸趣已經等在院子裡,剛伸出一半的腳縮了回來,只能自己去外面閑逛。元也初來王家,除了今天走過的路線,其他地方不敢瞎走,他估摸著走完去往崔娘住處一半的路,便回身打算往回走。正在這時,不遠處有一群人行來,看著方向是往崔娘院子去,他便站到道旁等準備讓路。
這群人走近後,元也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身華服,面色赤紅,儼然一副醉酒的模樣,他的身後都是侍女小廝,那些侍從看模樣想上前勸阻,卻不知為何,都不敢上前,隻墜在男子身後。
能在這個點擺出這番陣勢的,恐怕也只有王家家主王爻申。
王爻申沒注意到元也,氣勢洶洶地就往崔娘的住處去了。
元也心覺不妙,只是自己今天第一回來,不好直接跟上去,略作思索後,他快速往回跑,直到衝進了院子,才想起阮歸趣正在談人生大事。
院內兩個人齊齊看著他。
“呃……打,打擾了?”元也仿佛聽見了阮歸趣磨牙的聲音。
方才阮歸趣還在鋪墊,但元溪已經大致猜到了後面的內容,正不知如何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所幸元也回來了,元溪登時松了口氣,起身迎了上來,問道:“發生何事了?怎麽跑得這麽急?”
元也忙道:“我好像看到王翊之他爹去找崔娘了,他喝得醉醺醺,我擔心會出事。”
元溪臉色一變,丟下一句“失陪”,立刻往外走去。
元也看向阮歸趣,心虛地問道:“師父,你們聊到哪兒了?”
阮歸趣悵然看著元溪的背影,搖了搖頭,道:“還沒開始,不過就當說完了罷。你快去跟著,別叫你娘吃了虧。”
元也有些愧疚,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院門口,道:“那我去了啊。”
阮歸趣揮了揮手。
元也出門後,一路連跳帶跑,很快就追上了元溪。
元溪見他走得快,伸出手,道:“你帶帶我。”
元也沒想到形勢竟如此著急,聞言連忙抓起元溪的手腕,元溪本來就有些功夫傍身,在元也的幫助下,兩人花了片刻功夫便到了崔娘的院外。
此時院門緊閉,元也攀牆跳進了院子,只見一群仆從跪在院中,他們抬起頭,待見到跟著進來的元溪,其中一個侍女連忙指著屋裡,元溪點了點頭,按住元也,道:“你別進去。”
元也急道:“怎麽了?”
元溪沒有多說,抬步走了進去。元也還是不放心,便貼著門聽裡面的動靜。元溪剛進門,便有一隻碗飛了出來,王爻申在裡面喝道:“都滾出去!”
元溪接住碗,壓抑著心中的怒氣,平靜地開口道:“王公,我來給夫人診脈。”
裡間沉默了片刻,才傳來王爻申的聲音,溫和得仿佛與剛才摔碗的不是一個人:“是溪娘啊。”
“是我。”元溪應道。
“你來的正是時候,我看清禾今日不大好,就勞你多看顧著些了。”王爻申說得甚是坦然,都叫元也懷疑方才那般緊急到底是不是因為他的緣故了。
王爻申走後,縈繞在院子裡的酒氣終於散了。元也看著那群人的背影,一時無法分辨王爻申究竟是醉了,還是借酒的名義行事,不等他想明白,屋裡傳來元溪一聲驚呼:“他竟敢!他竟敢!”
元也下意識攔住院內其他的侍女,沒讓她們進屋,自己則依舊注意著門內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崔娘虛弱的聲音才響起:“別擔心,我不會放過他。”
元溪狠聲道:“我去殺了這個畜生!”
“不值當……何必弄髒了手。”崔娘冷笑一聲,道,“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失去顏面,眾叛親離,生不如死!”
元溪輕聲道:“我能做到,我去藍家取毒來。”
“別去藍家,別去傷心地……”
“不會,我一丁點兒都不覺得為難。”
崔娘堅持到:“聽我說,你若是真要幫我,那就看好翊兒,我如今這樣,不過捱日子罷了……你讓我說完:等我死後,你一定要保護好翊兒,等他長大了,記得我托付你的事。”
元溪泣道:“自家的孩子自己看著,我怎麽照顧得好?”
“好妹妹,你還騙我呢?我看阿也就被你照顧得很好。我今日見他,實在是高興,你就別叫我掃興了。”
“真的麽?”元溪頓了頓,悄聲道,“方才就是阿也看見那畜生來這裡,趕緊回去告訴我的。現在想想,他在這點上還算是機警,以後有他陪著翊兒,你大可放心養病。”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