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七答道:“五十貫錢一顆。”
阮歸趣琢磨著這得花掉五兩金子,瞬間為元溪肉疼,忍不住道:“這可不是一筆小費用啊,這毒未免有些太貴了罷。”
藍五解釋道:“這藥本身不是那麽貴,但是用的人實在是少,我們都好幾年不曾煉製了,所以需要重新開爐,代價更大,因此售價也就高一些了。”
阮歸趣問道:“一爐能出幾丹?”
“順利的話,至少十顆。”
“那你得均一均,不能全將成本算到我們頭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藍五笑了笑,道:“藍家不是做一錘子買賣的,這定價就是均攤後的結果,而且說實話,余下的幾顆,恐怕放到失效,也不見得會賣得出去。”
元也問道:“那你們有其他類似功效的毒麽?”
藍五搖頭,頓了片刻後,他忽然道:“其實家主看到幾位的拜帖,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幡炅丸並不在藍家發出的百毒譜中,幾位是從何處知道的呢?”
“呃……”元也被問住了。
阮歸趣道:“我們有自己的信息來源,想必兩位兄弟也不會在意罷。”
藍五垂頭一笑,道:“這是自然。”
阮歸趣不願節外生枝,正要下決定,元也忙道:“不知解藥如何賣?不是長期服用的,是立即就能解毒的那種。”
藍七道:“再加十貫錢。”
阮歸趣奇道:“還要買解藥?”
王翊之也忍不住看向元也,元也在桌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向阮歸趣道:“買一顆備用。”
阮歸趣隻得道:“既如此,便買一顆毒和一顆解藥,何時交貨?”
“藥材已準備妥當,今夜便可開爐,七日後出丹。”藍五說罷,示意藍七取出筆墨單據,道,“勞煩先付三成定金,我會畫押為證。”
交易既成,接下來的晚飯可謂賓主盡歡,幾人又觀賞了一會兒夜景,便各自告辭歸家。
阮歸趣將單據鄭重地塞進懷裡,帶著兩個徒弟走在無人的寒夜裡,忍不住感歎道:“以前陪溪娘去賣藥,錢是那麽難掙,怎麽人家隨隨便便就六兩金子到手了呢?”
元也道:“因為人家有幾百年的招牌啊,你就說這幡炅丸罷,除了藍家,恐怕別人也無法隨隨便便便能煉出來,即便是有了藍家的方子,我們也不敢去買,萬一不奏效呢?萬一人立即就死了呢?”
“毒藥難道還有不要人命的麽?”說到此處,阮歸趣指責道,“你說你,做什麽要亂花溪娘的錢?她又沒說要買解藥!”
王翊之看向元也。
元也無所謂地笑道:“哎呀,這些錢又不是溪娘出,我回頭肯定要跟翊之要的。”
王翊之笑著點了點頭。
阮歸趣不依不饒:“那你也不該浪費錢,這解藥買來做什麽?”
元也“嘖”了一聲,不答反問:“師父,我且問你啊,這世上什麽藥最難買?”
阮歸趣輕聲道:“能解所有毒的解藥。”
“不,是後悔藥!”元也見阮歸趣一臉吃癟,忍不住得意一笑,“尋常的後悔藥是求之不得,但這個解藥對於我來說,卻是可以買到的後悔藥,所以我一定要買!”
“阿也……”王翊之不由動容。
阮歸趣瞥了他們一眼,冷颼颼地說道:“阿也,你現在就像個求偶的花孔雀,我都沒眼看。”
“……”元也覺得自己仿佛是服用了幡炅丸,一股火氣瞬間衝破了頭頂,他一個箭步撲上去,一邊出拳,一邊喊道,“糟老頭子吔屎啦你!”
“逆徒欺師滅祖啦!”
王翊之笑著看他倆邊打邊跑,腳步略快了些,漸漸地,他也不自主地小跑起來,追向那兩道無拘的背影。
晚間歇息的時候,師兄弟倆肩靠肩躺著,汲取著彼此身上的暖意,元也蹬了蹬腳,道:“這家客棧不行啊,被子怪潮的。”
王翊之偏頭看他,笑道:“你不是自稱小火爐麽?”
“再旺的火也要被這冷天給澆滅了。”元也往王翊之身上貼了貼,感歎道,“還得咱們倆湊一塊才暖和。”
王翊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阮歸趣的玩笑話,他抿了抿唇,努力忽略突如其來的怪異感,筆直地躺著不動。
偏偏元也一無所覺,他見王翊之不說話,翻了個身面向他,湊近道:“你說,我們明天去藍府探一探怎麽樣?”
“不……”王翊之清了清嗓子,認真道,“不好,我們可以借口看煉丹的進度,先光明正大地進一次,然後等丹藥到手,臨走前再夜探一回。”
“唔,你說的有道理,不能打無準備的當。”元也翻回身,平躺了回去,過了片刻,他又問道,“你睡了麽?”
“睡了。”
“沒睡沒睡,來跟我說說話。”
王翊之捂住耳朵,側過身背對元也。
“誒你……好罷,你先睡罷。”元也仰面躺了會兒,沒有王翊之陪他,困意也漸漸襲來,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第73章
元也心裡記掛著事,一大早便去尋阮歸趣,將昨晚商議出的結果說了,阮歸趣沉吟片刻後,道:“等過四五日再說罷,我們現在去問煉丹進度,委實著急了些,且若在煉丹的緊要關頭,他們必然不讓去。不過若是去遲了,丹藥出爐,我們就更沒有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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