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浮筠答應下來。
方歡抱了抱拳,道:“今日就先告辭了。”
李觀鏡忙道:“我送方神醫!”
方歡這次沒有推辭,由著李觀鏡陪自己出門,三人到院門口時,前方的小道上出現了一道單薄的身影,方歡見狀,上前幾步,並不多言,隻道:“走罷。”
謝韞書抿了抿唇,抬步跟了上去。
送走他們後,在回書房的路上,李觀鏡忍不住問道:“方神醫早就知道了麽?”
“方才你來之前,我剛好與他談到謝小娘子,據他所說,早在驪山的時候,謝小娘子就已經與他坦白了。”
李觀鏡想起方才謝韞書聽到自己提到方歡時露出的神情,這才明白是何含義。
杜浮筠繼續道:“其實謝小娘子能坦白才好,方家雖在江湖,卻也有自己的門路,等方神醫自己查到了,可就難以收場了。”
“確實是我心存僥幸,怪道你方才說支持方歡的決定。”說罷,李觀鏡頓住腳步,一時有些後悔就這樣將謝韞書交了出去。
“放心罷。”杜浮筠拍了拍他的肩膀,“謝小娘子既有悔過之心,以方歡那心慈手軟的性子,不會拿她如何的,倒是她自己要好好想一想三年之後該何去何從,彼時她已經離家許久,若是再選錯路,就不會有你們這些好人再幫她了。”
第159章
二月中旬,河冰盡化,秦王率先啟程,余杭郡王緊隨其後,兩隊人馬浩浩蕩蕩,往江南封地行去。李觀鏡一路將家人送到廣通渠,看著眾人都上了船,才在郡王妃淚眼之中退回碼頭,船出發後,他猶自觀望許久,等到人影越變越小,者才動身回城。
偌大一個郡王府,除了部分留下守宅子的侍從,就只剩下李觀鏡了。家中忽然變得空蕩蕩的,連侍墨等人也一並被送上了船,李觀鏡耳邊沒了念叨的人,忽然變得很不習慣,恍然覺得長安和江南的府邸互換了,彼時去江南郡王府時,他不認其為家,如今這裡雖是從小生長之地,離了家人才覺得不過也只是一處宅院而已。
這樣的多愁善感沒有持續太久,休息了兩日後,李觀鏡很快打起精神,先是去工部將公務都交接清了,又去刑部錄了幾次供詞,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身上的羈絆越來越少,於是終於到了告別的時候。
對於工部曾經的同僚,李觀鏡沒再登門拜訪,而是讓侍從簡單送了些禮物,以感謝他們的照拂。下決定離開時才發現,真正要上門道別的好友竟然十分少,而這其中除去已分道揚鑣的朗思源和暫未歸家的柴昕,更加屈指可數。
李觀鏡先去了秦子裕家,春闈將近,秦子裕已然快被兄長逼瘋了,得了幽蘭閣的琴譜稍稍才覺得有些安慰,轉而又擔心被沒收,連忙收入書冊夾層中。李觀鏡見他複習得如火如荼,也不好多打攪,聊了幾句後,便告辭離開了。
第二處自然是齊王府。
這回是提前約好了時間,因此李觀鏡上門時,李璟正在屋中等著,見李觀鏡抱著一隻玉匣子進來,李璟眉頭一挑,道:“這是什麽?”
“今年的生辰禮,只是等不到四月初六,所以提前帶來。”李觀鏡知道李璟這裡不缺什麽,思來想去之後,決定手抄一本《金剛經》,後又送去薦福寺請高僧開了光,希望能給李璟帶來一點庇護。
李璟看到匣子裡的經文,有些詫異:“你不是不信神佛麽?”
李觀鏡笑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有時候我倒寧願相信是有的。”
李璟不置可否,合上了匣子,道:“多謝你的好意,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你不會介意罷?”
李觀鏡擺了擺手,道:“你真要送,我還得想一想如何保管呢。”
“話雖如此,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雖未備實物,但也可承諾你一件事當做禮物。”
“我不能幫你便也罷了,怎麽還能給你添負擔?”李觀鏡話音剛落,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有件事倒是真的只能找你了。”
“說來聽聽。”
“如今柴宣既然支持你,他日在柴昕的事情上,還要煩勞你多多照看,你也明白她的處境有多艱難。”
“原來是為他人著想。”李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道,“如你所說,他們父女倆都在我手下,我自然會照拂一二。”
“是啊,當時要不是你臨時將小昕帶走,還不知如今是何情境呢。”
李璟眉頭輕輕一挑,沉默了好一會兒,沒再接這個話,而是問道:“你還有其他想跟我說的麽?”
李觀鏡一愣,搖頭道:“暫時沒有了。”
李璟再次露出那種意味不明的笑,道:“那我有幾個疑問,望你給我解惑。”
李觀鏡心覺不妙,有種想要逃的衝動,但理智又告訴他不該對李璟如此,隻得硬著頭皮道:“你說說看。”
“那日你戴的玉佩,我始終覺得眼熟,當真是郡王舊物麽?”
李觀鏡本以為今日自己不戴杜浮筠的玉佩便罷了,沒想到李璟還記得這件事,他不好否認,又知道如實回答恐怕更糟,隻得含糊道:“我也沒去找阿耶驗證,或許是,或許不是。”
“這樣啊。”李璟面上不見喜怒,繼續道,“你哪天出發去求醫?”
“後日就走了。”
“往何處去?”
“鮮卑山。”
“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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