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蝶不是元氏掌門人的東西麽?這是什麽意思?”元也喃喃自語,伸手將金蝶趕回了盒子,一時有些茫然。
正在這時,忽然有行人驚呼道:“看那邊!”
行人指著的方向正是鹿峴莊,元也連忙跑到中心去看,只見那裡有一道火光衝天而起,他倒吸一口涼氣,抬步想要衝過去,轉而又頓住,再看向手中的盒子時,元也終於明白了元清的意思。
鹿峴莊的大火一直燒到了深夜,仍舊沒有衰弱的跡象,城東的天空都被火光染紅,莊子裡無一人逃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藍家單獨佔著那一大塊地,周遭並無民居,因此火勢並未蔓延開來。
元也盤腿坐在潯陽樓的樓頂,遠遠觀望著一代恩怨的結束,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他摩挲著劍鞘上的“翊”字,心下歎息一聲,然後背起自己的包袱,一躍而下,順著元清留下的最後一點線索,重新踏上旅途。
作者有話要說:
俞大娘的故事見百科“俞大娘航船”;
元清的結局在19章出現過
第90章
七月末,大火星西行,天氣漸漸轉涼,在夜色降臨之時,這種變化尤為明顯。
王翊之感覺到涼意,但是還是停留在院中。
侍女柔桑拿著外袍走了出來,勸道:“雖說中元已過,但到底還是在七月裡頭,郎君八字輕,娘子今日特地叮囑過,不讓郎君晚間在外多留呢。”
王翊之沒有回頭,隻問道:“什麽時辰了?”
柔桑正待回答,不遠處忽然響起鼓聲來,王翊之抬頭看了看天,輕聲道:“宵禁了。”
“郎君在等人麽?”柔桑問道。
王翊之回過身,接過外袍披上,道:“我再坐會兒,你們去歇著罷。”
柔桑隻得道:“那郎君早些回屋。”
王翊之點頭答應。
柔桑等人回房後,鼓聲也漸漸地停了下來,周遭恢復了平靜。王翊之從前幾日就開始亢奮的心情終於冷靜了下來,自從二月末在錢塘城郊分別後,他再也沒能得到關於元也的一丁點消息,那人就像一滴水一樣,落入江湖之中,便再也沒了蹤跡。
今日是王翊之的生辰,元也卻沒有來,比起單純的爽約,王翊之更擔心的事元也被什麽事情耽誤了,心中既失望又不安,此時獨自一人,忍不住輕歎出聲。
一聲笑忽然傳來:“為何歎氣?”
王翊之一驚,轉頭看去,只見一位面具少年抱著劍蹲在牆頭,他身著竹青短衫,同樣顏色的發帶隨著夜風輕輕揚起,平添幾分灑脫舒朗。見王翊之愣神,少年一躍而起,翻身落到他面前,摘下面具,鳳眼微眯,嘴角輕揚,笑得像狐狸一般:“闊別五月,你不認得我了?”
“我以為……”王翊之默默吸了一口氣,然後淡然一笑,道,“都宵禁了,你怎麽還來了?”
“說好的事,怎麽可能不來?”元也攬住王翊之,便往屋裡走,一邊抱怨道,“一直在趕路,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呢!”
王翊之在門口頓住腳步,揚聲道:“柔桑!”
柔桑打開屋門,見簷下立著兩人,微微一驚,她快步走到階下,發現竟是元也,奇道:“元郎君何時來的?”
“別管這些了,先去給他準備些吃的。”
元也揮了揮手,道:“多謝柔桑姐姐!”
柔桑領命而去。
兩人進屋後,王翊之從裡間端出一盤無花果,道:“你先吃點。”
“也沒那麽餓,先撿重要的來。”元也說罷,將懷中的劍放到桌上,道,“生辰禮。”
“嗯?我還以為是你自己的佩劍。”王翊之拿過劍,出鞘三寸,只見劍身雪白,反射著燭火的光,顯然十分鋒利,屬名家之作。
“怎麽樣?喜歡麽?”
“喜歡,比先前那把劍還要好。”王翊之發現了劍柄上的“翊”字,看向元也,問道,“你的劍換了麽?”
元也搖頭,道:“說起來,我現在用的劍鞘還是你的呢,不過我今晚是輕裝上陣,行李和劍都留在客棧,你若是要,我明日再送來。”
王翊之收劍入鞘,道:“不必,師兄且用著罷。”
“也好。”元也笑道,“不瞞你說,我有時候實在無聊,便對著劍鞘說話,權當你在我身邊了。”
王翊之笑了笑,坐到元也旁邊,借著燭光略打量了一番,道:“師兄瘦了不少,不過性情倒是回到了從前的模樣,我便放心了。”
“長大了,嬰兒肥總歸要漸漸褪去,而且這段時間確實一直在奔波。”元也想到前幾月的消沉與難熬,自覺沒必要說,便岔開話題,問道:“對了,你娘怎麽樣?方神醫來過麽?”
“來過,阿娘身體好多了,前兩日還能去園子裡走幾步。”
“那你爹……”
“阿娘沒有用毒,我有時問起,她總是避而不答。”王翊之頓了頓,道,“不管怎麽樣,現在這樣就挺好了。”
“是啊,這一行總算還是有些好事。”元也感慨片刻,又問道,“那師父呢?”
王翊之答道:“我回來後,便將你的話轉述給師父聽,他在家中又留了幾日,爾後稱要去長安拜訪一位老友,便離開了,其他也沒多說。”
“長安?”元也挑眉問道,“輝靈丹藥方的事,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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