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書容心中的燥鬱混著氣,說話也沒客氣:“對了,師兄向來不怕師父,自是不把師父的罵放在心上,整個元和山上就沒有能管得住師兄的人,先前師父讓師兄不要回平都,師兄非不同,白白地去北地吃了兩年苦,如今又……”
倪書容正念叨著,岑析忽地很輕地說了一聲:“你管得住我。”
倪書容腦中“嗡”的一聲,震得他噤聲,腦中卻是一團漿糊,以前岑析調侃著說過“小兔崽子,整個山上就只有你敢管著師兄,真是反了天了”,可那個時候是玩笑,這次是……
這次是什麽倪書容也分不清,可他本能地覺得有什麽變了。
無論是正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岑析,還是他們之間正湧動著的奇怪氛圍都叫他不由地心跳加快,連按在岑析小腹上的手都無意識地蜷縮。
岑析感受到他的退縮,以為他要跑,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又湊得近了些:“要不要管我?嗯?隻給你管?”
倪書容隻覺耳尖發燙,周遭聲響不聞,空氣也凝固起來,滿心滿眼便只剩下眼前這個越靠越近的人。
“師兄……”倪書容低頭看著已經伏在自己胸膛上的人,一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岑析擠到了床頭。
靠在堅硬的木板上讓倪書容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可這也意味他再無退路可言。
“要不要?”岑析擒住他的腰,追問道。
倪書容不知道他的師兄今晚為什麽對這個問題異常執著,被逼得不行,他側過通紅的臉不敢看岑析的眼睛,半晌才咬牙從口中吐出一個字:“要……”
他覺得這個字吐出來後,腰上的手頓時收緊了,幾乎掐得他生疼,他不懂這代表著岑析怎樣的心情,他現在連自己的心緒都分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很想管岑析,管著他不亂喝酒,不亂涉險,不亂朝人笑,更不亂讓人將手放在他的肩上……
半晌,岑析抵在倪書容的肩窩處低聲笑出聲來,連帶著倪書容的胸腔一起震動。
倪書容怔了一瞬,然後就感到一股熱氣打頭而下,登時整個臉都紅透了,他立時判斷出岑析是在逗弄自己,頓時拉下臉來,一個勁兒地伸手推搡他。
誰知岑析就像個狗皮膏藥一般,怎麽推也推不動。
“師兄根本沒醉吧。”倪書容的聲音冷了下來。
往常每當岑析逗弄他,一旦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岑析便知他生氣,也就不再逗他,只是這次不知為何,岑析就像沒聽到一般,依舊抵著他的肩笑得歡快。
倪書容推開岑析重重壓著自己的腦袋,做好了被他嘲弄的準備,卻隻觸到他含笑的眉眼中微皺的波光和在眼角溢出的眼淚。
下意識地,看著他眼角凝聚成的一滴淚珠要落下,倪書容伸手接了一下。
“啪嗒——”淚珠化成濕痕,劃過他的掌心,轉瞬即逝。
“要不要檢查一下師兄有沒有喝醉?”岑析笑得燦爛。
倪書容停下了推搡他的手,剛想開口問他怎麽檢查,帶著酒香的唇便貼上了他的嘴角。
倪書容徹底蒙了。
等岑析已經侵襲得徹底他都沒緩過神來,稀裡糊塗就被岑析親了個夠本。
岑析退開一點,溫柔得不行:“還不懂?”
倪書容不知道要懂什麽,他舔了舔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雖說在元和山的時候他們同吃同睡,岑析經常逗他玩,他被岑析抱過,也被他親過臉頰,可這好像和之前的親密不一樣……
岑析看著他呆呆的樣子,隻覺得好笑,又怕逼緊了人把人嚇怕,他稍稍移開身子,松了鉗製住他的手,卻被倪書容誤以為要離開。
倪書容似是很怕他離開,猛地撲上去抱住了他,直直地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我……不知道……”倪書容語無倫次,根本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我也不明白師兄想要我明白什麽……”
看著他就像是幼時一直學不會劍術,抱著自己腿撒嬌的樣子,岑析軟得不能再軟的心弦音微動。
“哭什麽?”岑析掐著倪書容的下巴,道:“我還沒把你怎麽樣呢……”
“師兄想怎麽樣?”倪書容對上他的眼睛,心中猛地竄出一個念頭,他盯著岑析的喉結半晌,沒等岑析回答,像是自問自答一般,輕聲道:“我好像很想親師兄……”
話畢,倪書容吻上了他的喉結。
岑析撐在床板上的手抖了一下,而後再無克制,反手抱住了倪書容。
“你就是喜歡我。”岑析壓著人按進懷中。
“還好你也喜歡我。”岑析壓著人按進床褥裡。
——
次日倪書容醒來的時候,屋中已經沒了岑析的影子。
若不是身上的酸痛提醒著他和岑析昨晚做了什麽,他幾乎以為一。夜旖旎是他憑空臆想出來的。
隱蔽處還有些腫痛,倪書容坐起來呆怔怔地回想了一下,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麽照顧著醉鬼,照顧著照顧著就滾到床上的。
他隱約想起岑析說了喜歡自己,心中的不安便少了幾分。
門“吱呀——”一聲開了,倪書容慌忙拉起被褥蓋住青紅遍布的身子,就見岑析端著個碗進來的。
“喝些粥。”岑析端到床頭喂他,倪書容莫名地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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