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陣,數十名跽坐著的膽小學子手腳打軟,帶翻手邊筆墨潑地。
容潮見下馬威的目的基本已達到,緩步走到一名倒地在側的學子身旁,蹲下身,梨渦在頰,十分親和,似是在詢問他怎麽了。
誰知那名學子望著容潮片刻不知看見了什麽,連忙搖頭縮脖子縮雙腿往後退,渾身的哆嗦也更加厲害。
容潮無所謂地不再搭理那學子,獨自站起身來,回顧四周,道:“雖然我們九溪宮不屬於人間而隸屬於九重天掌管,九重天自有一套天規,但你們非仙神,尚不應受天罰。好在九溪宮對其下弟子也有其獨特的一套刑罰,但本宮念及你們也並非修煉千年,若是按宮規刑罰來辦,怕是你們第一步都承受不了。思來想去,還是人間的刑罰對你們來說更為輕松有趣些,不過,放心,用刑時,本宮也會根據你們每位學子體質修為不同而加以變通的。”
說著,容潮打了個響指,響聲畢,每位學子身前案桌上便出現了一疊空白紙張。
容潮的目光落到濃眉鷹鉤鼻的付見身上,他帶著一身的傲慢氣,下巴微揚,並不為他刻意準備的“演講”所打動,身體朝後方的案桌一靠,坐姿休閑,傲然之色溢於言表。
容潮道:“現在本宮要你們做的很簡單,選擇你最為熟悉的一名學子,這名學子可以是你的好友也可以是你厭惡之人,總言而之,一定要選擇你最熟悉了解的人,因為本宮要你們——寫出你與他二人自入九溪宮以來每一次文武比試的成績。不認真者就會受到本宮剛剛說過的懲罰之一哦。”
話落,學子們苦聲連連,猜不透容潮忽然來此又提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要求意欲為何。
他們此前多多少少都聽聞容潮心狠手辣、為所欲為、性情捉摸不定!這下親自體驗可謂膽戰心驚。一眾學子卻不約而同腹誹起這外面的傳言果然不假——九溪宮少君“性格陰晴不定、殺人如麻、殘暴不仁”……
容潮盈盈一笑,道:“不可交頭接耳。”
學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一時間四下氣氛緊張而沉重。
學子們紛紛拿筆寫字。
容潮慵懶的目光在學堂內看了會兒,道:“寫完就可以交了走人,余下時間都是你們今日的自由活動時間。”
聽到他們可以提前放堂,學子們局促的面容這才稍稍有所好轉。
臨近傍晚,山上溫度漸涼。
容潮帶著下午在學無涯收來的一百二十六份“答卷”來到教院,教院裡並無他人。
容潮僅從一百二十六份答卷中找出六齋與原七齋共六名學子的答卷,隨後又翻出歸檔教院裡的相關記錄,一一對比。
翻開太叔奕的那一份,容潮最先被其字跡吸引,他的字跡好看自是不必多言,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卻是難得。容潮翻了兩頁便看到有關他自己文物測評成績的記錄結束,下一行寫道:
無熟悉者。
容潮:……
容潮低眸輕笑。
對比完六份,容潮發現僅太叔奕的那一份與教案記錄完全一致。
其余五份都有問題,不僅自己的成績記不清,所選擇最為熟悉的人的成績,所記的就更是與實際結果相差甚遠。
但唯一特別的是,校含的那一份與其余四位相反,他是最為熟悉的人所記成績正確率要遠比自己的成績所記憶的正確率高,而他選擇的“熟悉者”則是周謝蘊。
看到此處,容潮已經對這次沁園兩名學子相繼出事有了大致的猜測。
昨夜他在沁園遇見的校含應該是周謝蘊!
單純的對熟悉者成績記憶正確率高並不奇怪,可若比自己的成績記憶還要準確豈不奇怪?
這種情況一般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人確實對對方十分關注,二是——他並非他。
從昨夜在三十五齋聽到的對話可以知道周謝蘊在七齋也曾受到孤立。
若是因此而想要對同屋三位學子出手,那麽也說得通其動機。
周謝蘊與校含皆是鯉魚精,周謝蘊假扮校含並不容易被發現,如果在整個九溪宮對其都無一人了解他的情況下就更易瞞天過海。
容潮、容璃等雖為仙神,可卻未曾深入接觸這二人,不熟悉他們的靈息,就算站在校含面前,一時間也難以發現他是周謝蘊所化身假扮。
如此一來,倒也好解釋為何容潮在七齋看見的是周謝蘊放火的畫面,因為那時放火的卻是是周謝蘊,只是死者是校含。
至於賀卿服毒自殺,在修道界,修道者完成這種假象再容易不過!
只是如果想要證實這個猜想還缺一個重要的印證——冰閣裡周謝蘊的屍體到底是不是周謝蘊。
容潮沉思間,門外傳來通稟聲。說是有一名男子自稱奉翼望山族長烏青玄之命而來。
容潮走出教院,小妖旋即躬身行禮將信件遞給他。
根據烏青玄查到的信息——周謝蘊與校含皆出自北海,這二人同齡,自小便是鄰居,周圍妖民反應兩家關系還不錯。
而周謝蘊也並非如其所言是孤兒,他有父母,兄弟姐妹也有數人,只是皆是無劫普通小妖,無緣修仙成神。周謝蘊與校含修煉人形幾乎同齡,只是後來校含修煉一直不如周謝蘊有天賦。
二人一同入選九溪宮學無涯之事,在北海老家盛傳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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