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如今容潮並非凡人。
在發現容潮果斷抽水為劍的那一刻,江清風不得不承認,心中已然對其生出三分欽佩,明知會受傷還是毅然決然提劍,這種果決利落,幾千年來他很少見到。
仙神大多也都是趨利避害的。
不消片刻,太叔奕出現在客棧中,看見二人走上前,腳步明顯比平日快,清風舞起了他的衣擺間的長紗。
江清風微微一怔,站起身來,道:“師兄,你好像……很著急啊?”
太叔奕看向容潮,確定他無礙,急促的目光才收斂不少,聲音清冷道:“我們皆在幻境中。”
聞言,江清風與容潮都面色平靜,不久前,出了城主府,容潮已經將此猜測與江清風說過。
由今日在城主府看見的四壁可以確認城主與其未婚妻並非凡人,今夜容潮在城主府中發現許多水缸,聯系起壁畫提到的自城主未婚妻出現後,佚名城可謂是風調雨順,不難猜測到這位未婚妻與水有關。而此前他們才在城外消滅了一隻專噬他人靈力修為為己用的水妖,次日便傳出城主未婚妻意外病逝,再明顯不過,水妖便是城主的未婚妻。
為了證實這一點,容潮開棺,看到毫無生氣的無臉怪,他便更加篤定其猜測。為了引出城主,他放火燒屍。可惜這位城主仍未現身。
如今整座佚名城都洋溢著奇怪,同樣是外來者,卻只有他們一行六人不能碰這裡的水,那麽最合理的解釋便是余下的外來者並非是真的外來者,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們從踏入佚名城那一刻都已全部陷入幻境中!
容潮道:“你去了城外?”
太叔奕目光微動,隨後點了下頭,輕聲“嗯”了聲,將他出城確認緣由與發現道來。
今晨太叔奕查看過這裡的水源,井中水與日前月牙泉的水相似。那時他便有所懷疑,這裡是幻境。
故而傍晚時分,他提出獨自去城外查看。
佚名城外,看似正常,實則不然,綿延無盡的沙漠,根本沒有出口。
太叔奕隨後返回城中,趕至城主府卻發現那裡一片狼藉,不見容潮與江清風二人身影,心中不禁有些慌亂,連用瞬移術回到客棧,確認二人無虞這才松了口氣。
兩相結合,容潮沉吟道:“整座城都是這位‘城主’設下的幻境,而‘城主’卻遲遲不現身,城主府中的小廝倒地化作沙塵……”
太叔奕沉聲道:“沙妖。”
容潮道:“蔓延千裡的沙漠處境令我們最易忽略的便是周遭的沙塵,沙妖化作塵土,行動自如且不易察覺。昨日我入幻境時,雖然靠近月牙泉,實際上周圍都是沙漠,如果這其實是沙妖設下的幻境,也並不矛盾。”
而至於水妖死後,沙妖卻未選擇奪取他們的靈力而選擇設下這座幻境城,其實有一種可能可以很好的解釋所有的一切疑點。
與原本容潮以為的水妖善設幻境相反,而是沙妖善設幻境,水妖善奪靈力,二者互助修煉。沙妖最先是沙靈,水妖最先是水靈,水靈助沙靈修成沙妖,後沙妖繼續設幻境,再助水靈修煉成妖。千年來,這片荒漠的過客無一例外慘遭他們的毒手。如今水妖被殺,沙妖為其築下這片幻境,想來個同歸於盡!
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何昨日那顆靈丹裡的修為靈力與所想不符。
郭笑笑等三人趕回來時,容潮已經與太叔奕、江清風討論完猜測。
華承見到他們將他們三人剛剛歷經的一切又一一道出,說罷他看向容潮的目光還不忘帶上幾分歉疚。
容潮倒是面色淡然聽完一切,雙眸毫無波瀾。
江清風聽完華承的敘述,雖然明白他們這場幻境其實是多重幻境,但卻不想為他們解答。
華承道:“我們是知道自己入了幻境,可是現在我有些不明白為何幻境破滅了。”
面對華承的疑惑,郭笑笑道:“幻境之所以不易察覺,是因為你以為一切都是真的。荀才是假的,而我識破了這點,幻境便再支撐不住,所以破滅了。”
華承還是有些迷糊,道:“原來如此。可是那我們在遇到荀才之前不是已經意識到自己身處幻境了嗎?”
郭笑笑道:“確實,那時幻境也破了,只是它是幻境中的幻境。”
聞言華承與景璐恍然大悟,但都一時難以接受。
這一劫這麽複雜嗎?那以後的劫數該當如何?
華承不禁陷入沉思。
景璐的目光略過容潮,眼底升起幾分愧疚,看向郭笑笑,輕聲問道:“不知仙君是如何識破荀才並非真的荀才的?”
郭笑笑沉著臉道:“……因為荀才如果在城中,我們可能發現不了他,可他們不會沒有發現。”
聞言一旁的江清風昂了昂下巴,對其表示讚許。
見狀,容潮揚唇笑了,道:“恭喜各位順利破除雙重幻境,不過還一個好消息要告訴諸位——我們如今仍尚在幻境中。”
話落,三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什麽”。
容潮對江清風盈盈一笑,對方不情不願向一臉迷糊的三人簡單說了他們的猜想。
華承又迷糊了,道:“不是說意識到是幻境就能夠破除幻境嗎?為何我們現在還在幻境中?難道我們也在多重幻境中?”
容潮道:“非也。單憑意識破滅幻境的幻境都是最為淺顯的幻境,你們遇到的幻境不過是沙妖設在此幻境中的一點捕獵夾,逮到獵物對他而言也只是錦上添花。而這整座城是沙妖用盡畢生靈力修為所設,幻境破滅,沙妖湮滅,自然不是簡單的意識便能破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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