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眾人乘雲霧回到九溪宮。
容潮雖然沒有明說,但眾人都知道容胤傳來的消息應該比較緊急,否則容潮無需這麽快趕回九溪宮。
眾人回到九溪宮後,江清風見容潮一路都沉默不語,不禁有些擔心問道:“小師叔,你真的沒事嗎?”
容潮抬眸看向他,平靜道:“曇華不見了。”
此前容潮離宮後,江清風每日都會去六溪宮為曇華澆水,盡管江清風不說,九溪宮弟子彼此間相互討論,很快便也往容潮在查千年前謊騙他入無燼淵之人上想去——曇華非凡物,容潮擅長控夢術,不久便有弟子猜測到當年這株曇華便在六溪宮,如今容潮想必是有法子借其查看當年之事,找出背後之人。
故而恆遠、韶劍與韶晟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曇華一事的傳聞。
聽到容潮說曇華不見了後,他們神色各異。
江清風皺著眉頭,看見容潮面色平靜,道:“小師叔你……”
容潮道:“我應該很生氣?擔憂?愁眉不展?”
江清風看著他見他這麽冷靜,心裡更是擔心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唯一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曇華丟失,若是他也一定難受不已。
容潮看見眾人都蹙著眉頭看著他,抿著唇。
容潮道:“其實曇華根本就無法幫我重現一千八百年前六溪宮裡的場景。”
聞聲,江清風看向容潮的目光露出幾分吃驚。恆遠向來沉穩,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韶劍與韶晟都目光略顯複雜。
容潮道:“好了,你們先回宮休息吧。”
恆遠回到四溪宮後便去見了容胤,向其詳細稟告了此去酆都所發生的事宜。
與此同時來到四溪宮的容潮看見恆遠燭火微弱的亭閣中離開,方現身走入亭閣。
容胤早已察覺到容潮在不遠處,也正是因此他聽完恆遠對此行的匯報後便讓他直接回去休息了。
二人見面後相互微微一笑沒有多言。容潮跟著容胤穿過亭閣,來到山石下的溪水花卉前,隨後凝神施起靈術。頓時,明亮的靈氣四起,少頃,在山水前匯聚,現出此地舊景。
容潮與容胤看著靈境之中,月色下,曇華在山水前生機盎然,亭亭玉立,一道靈息稍縱即逝,曇華隨之消失。
二人對視一眼,容潮再次利用控夢術重現這一幕。
這一次,當靈境中靈息出現那一霎,二人同時對其施展靈術,追其蹤跡,辨其所屬。
片刻後,容潮與容胤雙雙收起靈術。
容胤轉身看向容潮,見他略顯疲憊,目光裡對他不禁多了心疼。
容胤聲音溫和如玉,道:“先回宮睡一覺,我會處理此事。”
容潮輕輕蹙著眉頭,遲疑片刻,方“嗯”了聲,轉身朝宮外走去。
從四溪宮至六溪宮並不遠,但今日容潮因為有心事走的尤其的慢。原本不過一會兒便能走完的路,他一步一步走了近小半個時辰。
臨近竹林,容潮忽然停下腳步,隨後消失於漆黑的小道上。
七溪宮,如一園,園中此刻燈火通明。
容潮走入園中後,如今在宮九溪宮宮內弟子便全部齊聚。
一向嚴苛、不怒自威的太和站在殿前,臉色鐵青,怒氣衝衝,此刻握著的荊棘戒鞭的手青筋分明,手中的戒鞭已染滿殷紅的鮮血。
他的對面站著的容阡,此刻眼中帶著血絲,臉上是毫不隱藏的恨意,那恨意不僅僅是對他師尊太和的。他的衣衫上有多處血漬,縱使身負重傷依舊堅持脊背筆直。
一旁的太伏、容淵、容敏、韶晟等皆神情沉重。
面色複雜的江清風與韶劍沒有太過上前,容胤面色微沉,立於太和一側,溫潤如玉的他此刻看起來十分冷淡。
看見容潮出現在園中,除了太和依舊因為氣惱而語塞站在原處沒有轉身,余下眾人的目光皆是落到他身上。
站著石階上的容阡看見容潮後,不禁咬牙切齒,眼中的狠意達到極致。
容敏看見他走近容阡,張口欲言想要叫住他,讓他不要靠近容阡,以免容阡想要魚死網破。但隨後他發現師尊與師叔、師兄都沒有吱聲——他們自然不會讓容潮受傷,便沒有再開口。
容潮來到人群前,看著對面滿是怨恨的容阡,皺起眉頭,沉聲道:“你這麽想我魂飛魄散嗎?”
容阡聞聲冷哼道:“你初入九溪宮便得六溪宮宮主,後帝君早早便承諾由你日後繼任九溪宮掌門一位,容胤、容花也皆隻偏寵你,九溪宮大小事,說是各宮商討決定,實際上還不都是你說了算?!你說什麽,他們否決過?!容璃離世,八宮主一位你又直接讓選韶悠繼任,我們這些入宮數年前的師兄那一個修為靈力不比他高?!憑什麽要給他讓位?!六界稱你一聲‘少君’,你以為他們真的是因為尊敬你嗎?你也不想想為何偏偏只有你入宮後,我們都不喜歡你?!你自己欺騙太叔奕,與天后做交易收其為徒,而我不過說出了實情,卻要為此受三十戒鞭!連我的師尊都偏袒於你!憑什麽?!你不守宮規、臭名昭著,可他們偏偏還是維護你!憑什麽?!我有多想你魂飛魄散?我更想將你挫骨揚灰!”
容阡聲嘶力竭過後便哈哈大笑起來,如瘋魔一般。
眾人看著他發瘋的哭笑,一時間都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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