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潮默默地走著,眼眸忽然間被道路兩旁的熒光照亮,心中不禁一動,他沒有回頭,忍不住微笑起來。
其實無需這些螢火做燈照亮前路,因為他早已是他的明燈。
次日,眾人回到九溪宮,與容潮和太叔奕一同下山的那幾名學子的同窗好友早早地等候在宮門前,看見他們歸來,先是恭敬地朝容潮與太叔奕行禮,待到容潮開口讓他們不必多禮後這才沒那麽拘謹,幾名學子因為此番順利除妖,信心倍增,隨後便與好友們激動地說起此番經歷,一群學子邊走邊熱聊,好不熱鬧。
太叔奕本就很少開口,而容潮因為昨夜刻意回避問題,心情有些複雜,一路上都很安靜,雖然同行的學子們不了解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容潮自己卻清楚,今日他們之間已經變得有些不同尋常。
眾人一同往宮內走去,沒走兩步便迎上前來宮門的容敏與江清風。
“小師叔!”江清風笑嘻嘻跑來。
容敏面上帶著禮貌的笑容朝太叔奕微微垂首示意。
一眾學子見狀紛紛垂首朝兩位仙君行禮,見他們有話要談,隨後心照不宣一齊退去。
待到學子們離去,江清風率先開口道:“命格府渡劫史昨日傳來消息,已經證實韶劍師兄最後一劫便是小師叔你之前所猜測的那樣。韶劍師兄三日後便要前往陽山。”
容潮聞聲毫無意外,“嗯。”
容敏道:“化蛇凶惡,韶劍如今不過兩千年修為,獨自應對此劫實是凶險,故而師父決定三日後也會一同入陽山收服化蛇。”
雖然此前太和因容阡而大病一場,元氣至今尚未完全恢復。但太和執意要入陽山,師父的脾性他們最是了解,無人敢勸。
容潮沉思道:“二師叔在‘黑白閣’?”
容敏搖搖頭,道:“他們都在青雲殿。你要去嗎?”
“嗯。”容潮隨後轉而朝九溪宮走去。
容敏看了眼身後的太叔奕,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異常,猶豫未語,跟上了容潮。
“阿潮,你難道要入此劫嗎?你之前不是不打算入此劫的嗎?”容敏頓了下,面露難色繼而道:“你是因為韶劍是容花神君的徒兒,所以想幫他渡此劫嗎?”
化蛇如今已是萬年凶獸,陽山之中什麽狀況至今無人知曉。六千年前,帝君與師父、師叔一神二仙齊力收服化蛇都未曾成功,容潮如今靈力尚未完全恢復,根本不是渡此類劫的最佳時機。縱使他缺最後一劫,韶劍的這一劫也不是最適合的。
雖然他想讓容潮勸服阻止師父入此劫,但並不代表他想讓容潮替代師父前往。
而除了韶劍是九溪宮弟子,且是容花的徒兒,容敏難以說服自己容潮決議要入此劫的緣由。
容潮斂眸不語,片刻後問道:“師兄你方才說‘他們’?”
容敏道:“師叔、兩位師兄以及韶劍與韶晟此刻都在青雲殿。”
見容潮沉思,容敏略顯疑惑,隨後勸阻道:“要不阿潮你還是不要入此劫了,第十劫雖然稀有,但也不是……”
容潮語氣故作輕松,笑道:“我意已決。”
容敏本還想再勸他,聞言隻得將余下話收回。
江清風跟在他們身後,聽著他們的對話,目光略顯複雜,少有的沒有開口,一直沉默著跟著他們來到青雲殿。
容潮走入青雲殿時,韶劍正在向兩位師祖回稟近來查到的有關於化蛇的記載事宜。
見容潮沒有打斷韶劍,眾人彼此間沒有再多禮。
不多時,韶劍回稟完,容潮開口道:“此劫我會與韶劍一同入劫。”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容潮如今打算入此劫,便是不想太和再入此劫。
聞聲,眾人皆看向容潮。韶劍面色略顯複雜,眸中多了幾分感恩之情。韶晟目光微斂,抿著唇。太和與太伏皆皺起了眉頭,容胤與容淵則各有思索。
太和板著臉道:“以你如今的修為與靈力,根本不是化蛇的對手,何況化蛇如今沉睡六千年,必定比六千年前更加凶險,你應付得過來?!”
容潮道:“既然渡劫冊選擇以陽山作第十劫,那定然不會只看重渡劫者的修為與靈力。”
太伏見太和眉頭漸深,思索道:“阿潮既在此提出入陽山,定然是已經考慮良久。”說著他看向太叔奕,太叔奕隨後開口承諾道:“我會陪容潮一同入此劫。”
容潮聞聲目光微微動容,他沒有回頭。
太伏得到太叔奕的回復,隨即看向太和相勸道:“你還不放心?”
且不提太叔奕如今明面上還是命格神君的身份,就憑他曾入無燼淵護容潮魂魄不散,也絕非他們能做到的。
太和自知其如今靈氣受損,他其實也並無把握能夠收服那五隻化蛇。反駁不得的他甩袖撇過頭,不再出聲。
太伏看向容潮道:“收服化蛇本就該由九溪宮負責,雖然這一次它作為了韶劍的第十劫,但九溪宮對待此劫也不必局限於渡劫。”
容潮明白太伏此言是在表態,此前九溪宮並不推崇舉宮上下助弟子渡劫,偶遇弟子渡成神劫也僅僅是提點點撥。
但此劫確實有些特殊。
收服凶獸,修道者皆有責任。
若是容潮有需要,九溪宮弟子可助之。
韶劍隨之垂首行禮道謝,抬眸看向容潮,欲聽其對此次入陽山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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