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胤沒有再多問此事。容潮旋即抬手施了一道靈術,案桌上多了一隻瓷盆,瓷盆裡還有一隻不知疲倦向上攀爬的烏龜。
容潮盈盈笑道:“我想了想,過幾日我便要……”說著,容潮忽然想起他還沒有和容胤說過他與太叔奕欲要成婚一事,雖然他根本等不到那一日。
容潮心虛地笑了笑,抬眸便見容胤神色淡淡地眸色裡帶著幽怨盯著他看。
容潮:……
容胤等了片刻,見他不說了,道:“昨夜容阡來找我,他問起我——你與太叔奕八日後的大婚,九溪宮要準備些什麽?”
容潮聽出“因為他沒有告訴自己這件事事,他竟是從他人口中得知的此事”言語中裡的怨氣,隻得用一臉誠懇無辜的歉疚表情消他的怨氣。
容潮笑嘻嘻伸出手拽了拽容胤的衣袖,小聲討好道:“師兄……”
容胤無奈一笑,歎了聲氣,問道:“這事你是怎麽打算的?”容潮今日若是不來找他,原本他也是要去找他的。
容潮聞聲,收起手,微微笑著,道:“我已經與太叔奕約定好,八日後在鳳棲梧成婚。我知道四海八荒一定會對此事頗有微詞,但沒關系,我已經想通了,只要我們自己開心便好。雖然我原本覺得只要我們在一起,有沒有這場儀式並不重要,但當太叔奕提出此事時,我發現我還是有些心動。我不會隱瞞這場婚禮,但也不會刻意去昭告他們。”
說罷,容潮補充道:“我原本想著九溪宮也無需準備什麽,便打算過幾日去鳳棲梧時再告訴大家。”說著容潮舉手保證道:“真的!我絕對沒有想過要隱瞞師兄此事。而且我想著……梧桐林離九溪宮雖然也不是特別遠,可師叔師兄們也不可能都有空去,便打算去之前再說,到時候你們若是得空的便去,不得空的……”
聽到容潮這話,容胤靜默片刻,說生氣其實倒也談不上,只是有些無奈。
容胤面色溫潤如玉,最終也只能對他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們阿潮的大婚,我們怎可缺席。”
容潮聞聲眼眸裡的目光微微一動,他垂了下眸,掩飾一閃而過的低落,很快他的眼中恢復笑意。
容潮繼續道:“我想了想,以後……我可能經常都不在宮裡,這隻烏龜若是放在花月樓,無人照料,還要麻煩一位仙君隔日去照看它,也不方便,不如放在師兄你這兒,平日裡恆遠、雲和放松時還能逗逗它,它也不會那麽無聊。我若回宮,再來你這兒取即可。”
容胤聽著他的解釋,一時間倒也沒有去多想,道:“也可。”
從容胤那兒離開後,容潮回宮的路上路過七溪宮時看見容敏在院中摘取仙草,想起他昨日在書海瀾山中翻閱古籍時偶然看到的兩個古方,容敏應該會感興趣。
少頃,容潮穿過月洞門,才發現余下韶晟與幾位師兄也在,只不過他們正在一旁的玉蘭樹下,韶晟與容阡相對而坐,正在對弈,余下眾人分立兩方而觀。
韶晟有些拘謹,容淵蹙眉站在他身後看他如何行子,對面的容阡也蹙著眉,舉棋不定。
容潮沒有去看他們的棋局,來到容敏這邊,將他先前看到的古方寫下,容敏看過後極為感興趣,當即琢磨起來,容潮與他討論了會兒,便聽見沉香館外容阡挽尊道:“我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輸了也很正常嘛!”
容潮聞聲抿唇輕笑,容敏示意他們一起過去看看。容潮點頭道“好”。
少頃,容潮來到玉蘭樹下,微微笑著,故作驚訝道:“原來下棋對弈還要比靈力修為的嗎?”
聞聲,原本忍笑的容煦等人忍不住小聲笑。
容阡聞聲哼哼兩聲,看了眼容潮撇過頭,氣呼呼嘀咕道:“本君幫了你那麽大忙,也沒見你說兩句好聽的。”
容潮抿唇忍著笑聲,來到他身側,作勢要給他敲背捏肩,哄道:“本君的五師兄人美心善,辛苦啦……”
容阡:……
容阡聽著他盈盈笑聲,連忙起身拉過容淵做抵擋。
容淵:……
容潮見狀,卻不罷休,道:“本君可是有恩必報。”說著便要去抓容阡。容阡躲在容淵身後,二人隔著容淵互不退讓。
一時間眾人玩作一團,笑作一團。
玩鬧好一會兒,眾人方前往食物語吃午飯。
然而,容潮尚未踏入食物語的大門,恆遠便用“傳音術”給他傳來了一道略顯慌亂急促的聲音——守衛按例入殿內給韶劍送丹藥以維持其生命時,發現韶劍自殺了。
容潮收到消息後,當即神色一變,不顧眾人的疑惑,旋即消失。
下一瞬,他趕到無為閣,看見三盞千引燈依舊亮著時,他提著的一顆心方稍稍放下。
少頃,他來到五溪宮,遇見一同收到消息趕來的容胤,彼此間沒有多言,二人一起進入殿內。
容潮與容胤走入封印韶劍的宮殿內,便看見靈障中雙腳被玄鐵鏈束縛的韶劍面向他們跪坐在地上,垂著的面容煞白,他的四周被殷紅的鮮血覆蓋,淺白色衣衫大半浸染在血泊之中。
容潮的目光隨即落在他腰間的傷口處——一個有拳頭般大小血肉模糊的洞。
容潮看出那時是他用自己指尖自傷造成的傷口,心下一沉。
他自殺了,並且選擇了和江清風一模一樣的死法。
這具屍體很快也會如他一般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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