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胤雙眸含著笑意,道:“是,弟子回去便告知恆遠。”
太和被這師弟與師侄的一唱一和弄得更加惱火,衣袖一擺,便要回宮打坐。
容胤微微笑著送走兩位師叔,隨後前往八溪宮。
回八溪宮的路上,江清風拿著話本腳步輕揚,連帶著衣擺都掀起一圈圈波紋。
剛剛回宮的韶劍風塵仆仆,遠遠瞧見江清風這般高興,喊了韶悠幾聲對方都未聽見,搖搖頭笑著走上前,拍打對方後背一下。
江清風被他嚇了一跳,回首看見爽朗清舉、天質自然的韶劍立馬露出小虎牙,撓頭嘿嘿一笑。
韶劍比江清風入宮早,本是五溪宮宮主容花的徒兒,只是如今其師父已經離開九溪宮,幸得其自入宮便一直是德智體美勞全項好的學子,九溪宮長者一致認為的修仙成神的好苗子,如今已步入成神三劫,帝君逝世前已經同意由其繼任五溪宮宮主。
“二師兄……”
“什麽事兒笑的這般開心,叫了你好幾聲都未聽見?”
“嘿嘿嘿……”
“與明日下山有關?”
“嗯嗯,是的!”
說來這還是他入宮後第一次收到通知,九溪宮除了兩位師祖外,所有弟子明日皆需跟隨四位宮主下山。如此的陣仗,他從未見過。
江清風想起韶劍剛剛刷劫回來,尚未得到風聲,而此前四宮主容胤上神已經下禁令,外泄者,逐出宮門,故而近日宮內弟子皆不出宮,也僅是私下聊起此事。
如今六界已經流傳起小師叔借屍還魂復活的傳聞,但此前記恨小師叔者數不勝數,故而為了小師叔的安危,兩位師祖與大師伯近日一直忙碌於壓製此傳聞。
江清風笑呵呵,看著陷入沉思的韶劍神神秘秘道:“小師叔還活著!”
前日江清風得知此消息後,夜裡在八溪宮內興奮地睡不著,滿院子亂轉悠,朝天蹦跳,甚至忍不住大叫,搞得隔壁的正睡著乎乎的容淵找來,大罵他神經病。
韶劍聞言瞳孔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很快他便恢復平靜,吃驚笑道:“小師叔還活著?”
江清風道:“是呀是呀!所以我當然開心啦!明日我們下山便是去接他回宮!”
韶劍遲緩片刻,道:“小師叔千年前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
江清風輕聲道:“是啊,我也沒弄清這是怎麽回事。不過小師叔還活著就好!管他那麽多作甚?!”
韶晟笑了笑,喃喃道:“確是如此。”
“不過如今此事尚不宜大肆宣揚,師兄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自然。”
江清風神采飛揚回到八溪宮,便坐在露天下的草地上看話本。
今夜他是無法入眠了。
他從未覺得這長夜如此漫漫。
看得入神,江清風連容胤師伯入宮走到身前都未察覺,對方喊了他一聲,他連忙起身,見禮。
容胤面色溫和,無論何時都給人親疏有度的感覺。
江清風雙手早已收到後面,藏起話本,做出一臉認真地聆聽的模樣。
“君子之風,行事有道。”這是六界公認的對容胤的評價。雖然容胤溫潤如玉、光風霽月,但眼底的清淡卻時刻表明其待人待事公平的厲色。
容胤道:“有一事要交與你去辦——明日你不與我們一同下山。” 看著江清風瞬間瞪大的雙眸,容胤笑歎著搖搖頭,繼而道:“你今夜便出宮去尋容花,不必前往有蘇山,直接朝翼望山的方向去,找到容花後便跟著他去見阿潮。”
江清風雖然一時間難以弄清容胤這般安排的緣故,但依舊點頭應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見了小師叔之後可以繼續跟著小師叔嗎?”
容胤沉靜地點了點頭。
江清風興奮地舉起右手,保證道:“弟子這次一定完成任務!”
晚間,太叔奕在酒樓將黑白無常追上趙嘉笉一事告訴了容潮,對此容潮並不意外。
趙嘉笉剛入魔,修為在數萬年的鬼差黑白無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抓捕的結果其實沒有太大的懸念。
對於這個結果,容潮雖然面色平淡,但心中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歷劫太多,對於他人的意難平本應早已麻木。
況且,此劫已經結束,他本不應該再插手,只是趙嘉笉讓他想起數千年前初入九溪宮的太叔奕以及與太叔奕同一批入學無涯的一名學子。
至於太叔奕此番主動插手此劫後事,容潮反倒有些意外。
太叔奕的身上似乎更有煙火氣了。
次日,容潮在酒樓難得睡到日上三竿,一覺自然醒。
容潮醒來便去尋太叔奕的身影,看見茶桌上杯盞下壓著的字條:
外出,即便還。
容潮喃喃道:“若是再玩消失……你可就真的惹我生氣了!”
容潮洗漱換衣後,正欲出門吃飯,屋外傳來兩道很輕的敲門聲。
容潮上前開了門,便瞧手中拿著糖人的太叔奕站在門前,清冷的面容此刻也因手中的鳳凰糖人而多了一絲可可愛愛。
容潮露出燦爛的笑容,眼巴巴望著身前人,道:“給我買的?”
太叔奕輕聲“嗯”了聲,點了點頭,將鳳凰糖人遞與容潮。
昨日的匆匆一瞥,他竟然也注意到了。
容潮美滋滋的添了口糖人,腳步輕揚,師徒二人一前一後朝樓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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