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奕望著身前人微不可查的恍了下神,隨即將手中握緊的紅綾一端遞到容潮的紅蓋頭下。
容潮看見太叔奕遞來嶄新而又熟悉的紅綾,伸出手輕輕接過,緊緊地握在掌中與指尖。
江清風一陣歡呼,原本有些緊張的氛圍瞬間開朗不少。
容潮跟隨著太叔奕不急不緩朝正廳走去。
午後,容潮與太叔奕已經和江清風、韶劍、韶晟與容璃討論過今日婚禮的流程,與先前長樂山莊舉辦婚禮一般,他們是在秦府直接婚嫁,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迎親、花轎之類的自然是沒有的,而如下婿、催妝、送贄禮等許多環節一並都省去。
省去這些環節倒不是為了省錢,畢竟九溪宮向來不缺財物,容潮更是如此。
從“新娘”廂房迎接容潮後,眾人便直接走過廊下到正廳行拜堂禮。
作為旁觀者的江清風、韶劍、韶晟與容璃唯獨容璃沒有來容潮這邊,他早已在拜堂的正廳中坐著等著他們。
坐在廳中一側的容璃看見容潮與太叔奕二人逆著夕陽一齊踏過門檻而入時,不禁失神片刻。
這一刻的容潮沉靜而氣質卓然如空谷幽蘭,與他身旁向來遺世而獨立的太叔奕怎可一個“配”字可言。
他記得在九溪宮初次見到容潮時,不過六七歲的孩子,盡管他瘦弱矮小、衣著普通,卻難掩其秀氣,大師兄、二師兄自然是時時刻刻不忘將他帶在身邊,而師父見到容潮時也都和煦笑著,那時的他與幾位師兄弟都莫名的不太喜歡這位小師弟。
一晃數千年,縱使容潮在六界頗受非議,但他卻漸漸能夠感受到師父對其的評價“知世故而不世故”是為何意。
容璃收回目光,太叔奕與容潮已至堂中。
江清風事先便主動攬下了讚禮者的任務,原本跟在容潮與太叔奕身後的他待二人進入禮堂後連忙小跑至上方,高聲喊道:“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江清風接著又讚唱道:“一拜天地!拜!”
話落,太叔奕與容潮一齊轉身朝南方彎身行禮。
二人起身後,江清風接唱道:“二拜高堂!拜!”
韶晟與韶劍在下方觀看太叔奕與容潮行禮,目光中都在不知不覺間有了變化。雖然這是一場假婚禮,但卻有那麽一刻讓他們覺得前方是一對已相識許久早已恩愛兩不疑的新人。
二拜禮後,江清風又唱道:“夫妻對拜!”
太叔奕與容潮聞聲默契的一同轉向對方,躬身垂頭行禮。
江清風熱情洋溢、喜氣洋洋高呼道:“禮畢!送入洞房!”
韶劍與韶晟交換目光,隨後跟著太叔奕與容潮身後,一路相送其入他們先前已備好的洞房。
一番流程走後,黑夜漸漸降臨,洞房內描金紅燭搖搖晃晃,太叔奕與容潮端坐於床沿,映著屋子裡的人影微晃。
須臾,太叔奕起身拿起一旁擺放的喜秤,白皙修長的指尖握在喜秤上,轉向容潮,身姿挺立,他站立少頃,方挑起他的紅蓋頭。
等待良久的容潮看見眼前的美人,他眉梢眼角帶著笑意,道:“我好看嗎?”雖然心裡有些砰砰跳著,容潮還是極力用輕松的語氣來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他現在也體驗到了那晚江清風與韶劍頻頻不自覺緊張起來的感受了。
太叔奕微微怔了下,點頭,道:“好看。”言簡意賅,完全聽不出他心裡是否也如容潮那般砰砰跳。
容潮起身,在他看不見的背後,太叔奕的目光中含著清淺的笑。
二人走向一旁木桌的兩側,潔手潔面行沃盥禮。
接著二人對面而坐,行同牢禮,同享俎中魚肉。
食畢,容潮與太叔奕各執由同一瓢剖製的一半葫蘆瓢,先後拿過同一壺酒斟入各自的瓢中,各自飲盡。
在長樂山莊觀看江清風與韶劍的洞房禮後,容潮特意去查了有關禮儀記錄,盡管洞房前大部分禮儀容潮與太叔奕都舍去了,但二人卻是不約而同沉默地保留了洞房後的禮儀。
合巹禮過後,容潮與太叔奕回到床榻邊雙雙躺下等候仙女廟裡的妖靈現身。
他們沒有掀開一旁擺著的喜被,太叔奕與容潮二人就那麽衣著整潔的平躺在喜床上。
容潮覺得身下硌得慌,他想他若是此時伸手去摸身下估計能摸出不少東西。
但為了避免打破這有些奇奇怪怪的氛圍,容潮沒去動彈。
此前太叔奕雖沉靜,但容潮與他待在一起卻不會覺得無聊,反正他能自娛自樂。
但今夜容潮卻發現自己好像很難做到自娛自樂,那顆就算遇見神獸近在咫尺時也能鎮定自若的心,今晚卻頻頻亂跳,尤其是在他與太叔奕“同床共枕”後。
容潮開始時還能安靜地睜著眼看頭頂的紅紗帳帷幔,漸漸地他覺得屋子裡太過安靜,便偏頭去看一旁的太叔奕在做什麽,他發現枕邊的太叔奕輕闔雙目,標準的睡姿,模樣甚是乖巧,若是旁人定然認為他已經睡著了。
可容潮卻知道他肯定沒睡。
容潮偏過頭去,拾起原本系在腰間如今落在一旁的墜子,拿在手裡把玩著,順便消減他腦袋裡的胡思亂想。
過了會兒,容潮開口問道:“你說我和容璃打賭贏了對他提個什麽要求好呢?”
雖然眼下這個賭還沒有出結果,但一路來,很顯然容潮一直佔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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