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奕聲音微沉,輕聲道:“你喝醉了。”
月神設下的屏障或許可以隔絕這裡的其余的仙神修道者聽見他們的對話,但於他無用。
太叔奕換了酒,但也沒有要借機套容潮話的打算。
容潮聞聲搖搖頭,否認道:“這怎麽可能呢?本君千杯不醉的好嗎?”
容潮隨後低下頭費勁地去打開抱著的桃花釀。好一番費勁打開酒壇後,容潮視線在身邊的矮桌上巡了一圈,拿起茶壺旁的一隻空茶盞,倒了一杯桃花釀遞給太叔奕,不等他接受或拒絕,容潮直接將倒滿酒的茶杯直接塞到太叔奕手裡,讓他握緊茶盞後,他又舉起酒壇,去碰了碰太叔奕手裡的茶盞,道:“孤獨也沒關系,本君可以陪著你!”說著便義氣地仰起頭灌自己半壇酒。
太叔奕聞聲,沒有阻止他,反而目光微微複雜了些,看著不受意識控制的容潮,低聲道了句“是嗎?”
第158章
容潮顯然已經到了說了上句忘下句,說了下句忘上句的地步,根本沒有注意到太叔奕低喃的聲音,也完全忘了自己原本是要陪太叔奕喝酒,注意到門外傳來一陣一陣熱鬧的聲音,他不禁又對門外產生了好奇,想要去看熱鬧。
他抱著酒壇便要出去,然而沒有留心腳下的台階,容潮身體一股腦就要往下沉,眼明手快的太叔奕不得不拉住他,防止他跌倒。
太叔奕微涼的手握住容潮微熱的手腕,他不禁垂下眸看去,發現因為自己太過緊張而使勁導致容潮的手腕都紅了後,他無聲間又微微松開了些他的手腕。
“謝謝。”沒有注意到疼痛的容潮對太叔奕輕輕笑了笑。
雖然太叔奕沒有阻止了容潮出門看熱鬧的心,但他還是趁機伸出了空置的那隻手拿過了容潮懷裡的酒壇,以防他再飲酒或是帶著壇酒碰到哪兒。
容潮站穩後,掙開了太叔奕束縛,注意到太叔奕拿走了他的桃花釀,鼓鼓嘴不願意的他又從太叔奕手中奪回酒壇,隨後繼續朝門外走去。
“外面的人在說什麽,本君也要去聽聽……”
太叔奕將茶盞留在雅間,隨即跟上容潮來到門外。
容潮垂著的手裡的酒壇微微傾斜,隨著他踉踉蹌蹌的腳步,壇裡的桃花釀也撒了不少,零零散散或是潑在地上或是潑在他衣擺。
太叔奕緊跟在他身邊。
出了門,他冷淡地瞥了一眼躲在對面廊柱後伸出半個腦袋的月神,拂珂發覺太叔奕發現了他,連忙縮回頭,背過身,禁聲虛呼。
緊貼著廊柱的拂珂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氣。
想著太叔奕方才清冷的目光,拂珂不禁覺得背後發涼。盡管他們不過見了數面,他發現太叔奕雖然言語不多,但他的冷淡卻讓一位大他幾千年修為的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他忽然想起千年前容潮雙目被毀,流落在外期間,被不少修道者欺辱,而近日他聽到了一下有關於這些人的傳聞——無一例外皆已魂飛魄散,且傳聞死狀淒慘,連九重天都不查不到他們是被何人所殺。
他本猜想或許是容潮動的手,復活後的他想為自己復仇也很正常。如今,他卻有了另一種猜想……
他忽然間想到了命格府,他與命格府不少仙神都相熟,他此刻不禁有些同情起他們——畢竟他們以後都是要繼續在他手下乾活……
他回去一定要告訴自己的下屬為自己在月神府任職感到幸運吧!
太叔奕知道對面的拂珂沒有離開,目光微沉。
與此同時,抱著僥幸心理的拂珂再次探出頭,想要偷看太叔奕與容潮這邊是否又發生了什麽,然而他剛伸出腦袋,視線便隔空觸到了太叔奕淡漠的目光。
拂珂:……
此刻是他少有後悔自己是仙神的時候——眼神太好,清清楚楚地看見太叔奕眼底的厭惡。
拂珂知道再躲在柱子後面也不好使了,僵硬地轉過身,隨後麻溜地鑽進自己的雅間,帶上門。
這邊,容潮跑到圍欄前,看見樓下的櫃台前有客人在結帳,鼓了鼓嘴,想起太叔奕付錢一事,回頭看向太叔奕道:“本君還欠你……”說著他認真地思索起他欠了他多少銀子,他想了一會兒發現他還是算不清,隻得作罷,道:“本君可是一位講信譽的神仙……”說著他不忘朝太叔奕輕聲“噓”了一聲,放低聲音,叮囑道:“這裡是人間,我們不能暴露身份……”
“楊柳依依”整座樓一共三層,三樓和二樓的一半房間是客房,這個時候,剛過飯點,住客幾乎都還沒有回客房。一樓的大廳裡人頭攢動,談論的聲音此起彼伏,根本沒人能聽清二樓上的容潮說話聲,而二樓除去客房,剩下的一半也都是雅間,客人都關著門窗在屋內吃,一時間也同樣沒人會注意到他。
容潮說著便開始看向四周似在搜尋著什麽,邊找邊道:“筆墨紙硯呢……本君給你寫欠條……”說著他又看回櫃台,注意到掌櫃的正在持筆記帳,便要下樓去借筆墨紙硯寫借條。
太叔奕察覺到二樓附近一間雅間裡忽然安靜了下來,目光微變,他知道是屋裡修道者聽到門外的動靜,生了疑。
太叔奕走到容潮身邊,動作輕緩拉住他。
容潮感受到他拉住了自己,回眸裝作可憐兮兮道:“她那裡有筆墨紙硯……我想要去借……”
太叔奕看著他跟個孩子一樣,神情真誠,聲音清冷卻溫柔,哄道:“我帶你回屋。”說罷見容潮不願意,又補充道:“屋裡也有筆墨紙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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