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潮仰天躺在床上,沉思著他與太叔奕之間的關系,心中有許多問題。
他想直接去問他,可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期盼的。
心煩意亂間,容潮就這麽胡思亂想了許久,他意識到時間早已過去一刻鍾後,連忙起身出門。
容潮打開房門時,站在圍欄後的太叔奕聞聲回頭。
容潮的雙眸與他對上,發現他的目光清澈而溫和,微微一怔,隨即移開自己的目光。
容潮看向二樓,沒有看到小二身影,他想小二應該是等了他們太久不見他們出現便離開了吧。
“你怎麽沒下去?”
容潮沒有看向太叔奕,話卻是問向他
太叔奕看著他,道:“等你。”
容潮聞聲心中微動,少頃道:“走吧。”
“嗯。”
容潮與太叔奕下到二樓後,站在樓下先前為他們引路的小二看見他們後,連忙上樓來,帶他們去他早已為他們備好的雅間。
容潮走在裡側,隨意地去看酒樓裡有沒有熟悉或認識的修道者或是仙神,途中他發現一位雅間裡坐著一名身穿玄纁色長衣的男子,他的長發用絳紅色絲帶系起。
容潮並不認識他,但卻認識那張臉。
不久前,他才在商決的夢境中看見過——正是塗山狐妖們如今最為敬奉自豪的上神拂珂。
說來,那一次容潮是憑借他的服飾與靈術認出他是月神,雖然此前他與月神並沒有說上過什麽話,但畢竟都是九重天的上神,總歸還是在某些地方見過幾次面。
他此前以為他並沒有與月神打過交道,但出了夢境,容潮才想起來,一千八百年前他是見過他的。只是那時的他隱瞞了身份,化作了一名酒肆老板——那一次,他讓朝穆請客喝酒,他們恰巧走入了他的酒肆,還遇見了心事重重的離嵐,那一夜他們雖然一同在荷花塢邊飲酒,但因每個人都各有心事,喝的並不盡興。
如今想來,那竟是他最後一次喝酒。
仙神修道者命運不可知,故而月神職責是掌管人間姻緣,但與凡人有關的姻緣,也都屬於他所管范圍。
盡管容潮沒有與拂珂打過什麽交道,但也有所耳聞這位月神——堅定地“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主義者,很是熱心牽紅線,仿佛九重天給了他既定指標似的,連神仙之間他都能給你系一根紅線,雖然這紅線對於神仙而言並沒有任何作用。
雅間裡的月神似乎早早地便知道他們在此,發現容潮認出他,他笑呵呵十分熱情地朝他們揮手打招呼,無聲地作出了口型向他問好。
容潮看出他似是有話要與他說,目光微轉。
太叔奕看向雅間的月神,眸光淡漠。
小二見他們忽然停下腳步,目光也順著他們看向身旁的雅間,眼尖的他立馬看出他們與雅間裡的公子相識,腳步也停了下來,耐心地在旁邊等候。
容潮側目看見太叔奕的神情,一時間倒有些摸不準他認不認識拂珂。
屋內的月神坐在桌前雙手托著下巴伸著腦袋滿心期待地看著屋外。
不知為何容潮覺得他此刻的眼中透露著八卦的氣息……
本打算直接離開的容潮,忽然心中一動。隨後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太叔奕時目光有些許閃躲,帶著微微生硬的盈盈笑容道:“那個……你先去雅間吧,我與拂珂說幾句話就來。”
太叔奕平靜地看了容潮片刻,道:“好。”
小二聽到他們對話,隨後主動向容潮指出他們的雅間位置以方便他待會兒找到他們的雅間。
容潮道謝後,帶小二與太叔奕離開後方走進月神的雅間。
容潮走入雅間後隨手揮起一道清風帶上了雅間的門窗。
拂珂看見他主動進來,絲毫不意外,忙著拿起一隻新酒杯給他倒酒,欲要與他對飲三杯,看起來就像他與容潮相熟已久,今日不過是故人相逢似的。
“少君,嘗嘗本君從蟠桃園帶出來的桃花釀?”
容潮見他自來熟,也不和他客氣,悠悠然在他一側坐下,帶著親和地笑容,接過他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杯中酒。
入口微辣,回味沁香。
味道確實不錯。
容潮轉著手裡的酒杯,故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聲音輕盈套近乎,道:“月神與太叔奕是認識?”
拂珂聞聲望著屋頂認真地冥思少頃,疑惑道:“今日是第一次見真容,此前在話本中倒是看到不少關於他的描述,這算認識嗎?”
容潮:“……”
那為何他方才會覺得太叔奕像是此前見過或者說是認識拂珂呢?
拂珂見容潮微許陷入思索,抬手拈起一道靈力在雅間四周布下靈障。
這座酒樓裡今日可是入住了不少修道者,若是附近有誰聽去他們接下來的對話內容就不好了。
設下屏障後,拂珂便毫無顧忌地說起來,他點破容潮的心思,直言不諱道:“少君不就是想知道太叔奕神君對您的感情嗎?”
容潮微微坐直,撇了下嘴,雖然他不想承認,但隨後還是放低了聲音,靠近他微微笑著道:“憑你幾千年的經驗,你覺得……他……”
拂珂默認將容潮前半句話當做對他的誇讚,洋洋得意的臉上此刻清清楚楚地寫著:“那是!本君作為月神幾千年,什麽樣兒的情情愛愛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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