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年來,小妖依舊陷在拾幽當初的歹毒殘忍陰影之中,不敢再踏足紫柏山,不曾想此番第七劫又讓小妖來到此地。小妖生怕拾幽認出自己,故而方改頭換面,途中聽到她對眾人顛倒黑白的說法,氣憤不已!
“拾幽變成如今的模樣也有小妖的責任,若不是小妖當初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助紂為虐,她如今也不會如此強大,又傷了這麽多生靈。故而小妖決定追隨少君一同入內,就算不能手刃了解她,也願助少君一臂之力!煩請少君明鑒!”
易武義憤填膺道完,畏懼與悔恨的神情交雜在他的臉上。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需要再回到這裡,想要破此劫,便須殺了千金藤,飛仙之劫仿佛在與他開了個生死玩笑。
容潮並未立即回復他,手中血如意幻化的長劍也沒有移動收回的跡象。
從拾幽與易武口中出來兩種完全相反的說法,一般人此刻可能已經再次反轉觀點,為易武憤懣不平。
易武話落須臾,一陣虛弱的笑意從泥像中流出。
“可笑至極。沒想到易武你如今還要倒打一耙,千年過去你依舊滿嘴謊言,若是從前只怕我都要相信你顛倒黑白的話了。”拾幽並不認可易武的這番說辭,直接點破他的意圖,道:“你選擇進來不過是因為此前發現我的靈力修為大增,想要趁機奪取我千年來積攢的靈力修為。”說著,她的聲音突然間終止,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韶晟一時間分不清這二人各自的說法到底誰真誰假,抬眸看向一旁臉色並不太好的容潮。
片刻後,容潮喚出束仙繩將易武五花大綁。
易武見狀,瘋狂掙脫,道:“少君!少君!您怎麽……你一定要相信小妖啊,千金藤秉性惡劣!謊話連篇!您絕不能中了她的歹計啊!”
容潮冷冷警告道:“閉嘴。本君現在心情不好,別在本君耳邊叨叨叨。”如今太叔奕受傷,向來冷靜的容潮自然不能不說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此劫,源於拾幽與易武,容潮對他們之間真真假假的恩怨也並不感興趣,若用“五十步笑百步”這詞來形容這二人容潮都覺得簡直是侮辱了這詞。
容潮只需要易武在此不會干涉自己也無法出去對太叔奕江清風再做小動作。
短暫的寂靜過後,泥像裡的拾幽再次開口,這一次她是對容潮說話,不過自她被太叔奕所傷後便不得借魂魄外出知這圍牆之外的事,故而她並不知道容潮便是此前戲耍他的那位秦姑娘。
“公子,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把易武交給我,待我殺了他復仇之後,我便告訴你殺了我的方法,如何?”
易武聞言大驚失色,驚恐地朝容潮求助道:“少君!萬萬不可!您千萬不可聽信這個謊話連篇的妖精的話!您若是將小妖交給她,她到時必定毀約!她怎麽可能願意讓您殺死她?!”
拾幽淒淒慘慘戚戚地笑著。片刻後她本欲點出易武的心思,不料卻見容潮忽然間抬手,無色透明的靈力驟然而起,匯聚於易武周身,隨即便見易武臉色逐漸失去靈氣,不消片刻,容潮收手,易武癱倒在地,僅剩下一口氣。
拾幽看著長身玉立的容潮片刻,突如其來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熟悉感,她恍然,道:“原來是你。”
容潮抬眸看向微微波動的泥像,揮起一道靈氣將奄奄一息的易武送到泥像面前。
片刻後,泥像下方的數道根莖抽出爬上易武全身。
易武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音,他的五官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而這情緒也永久的停留在他面容上。
拾幽了結完千年來的夙願,沉默良久後笑道:“不錯,原本我確實如易武所言,並不打算告訴你們殺死我的方法。公子城府深,思慮周全,率先奪取了易武的靈力,如今我身負重傷並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們找到殺死我的方法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既然如此,小妖便遵守一次諾言。”
容潮與韶晟聞言雙雙面色一沉,不知為何對拾幽接下來的話有了不好的預感。
拾幽若無其事般繼續道:“當初易武沒有殺死我,將我困於此,數千年來我吸食無數妖靈的修為,卻依舊不得逃出,便是因為他在設下此靈障時將其與我的生死相連,此靈障隻可進不可出,只有我死時靈障方才會破裂,但我死,你們身在靈障中的所有修道者都要與我作伴。”
拾幽先前突然話說一半便是因此。
她早已看破易武所想。他此劫之所以一直不曾入靈障,便是因為他熟知此事,後來他發現有人欲入靈障,而他又不甘心她的靈力落至他人手中,故而他便提出要與他們一同入內。
拾幽並沒有說出易武的心思,說完此番話,她便獨自笑著。
拾幽話未落,容潮與韶晟便抬眸去查看這裡的靈障,確實如其所言——隻可進不可出,非她死,靈障不破。
良久,韶晟看向容潮,容潮沉默不言,他心中有些複雜,按拾幽所言,無論他們是否殺拾幽,他們的結果在進入這裡的那一刻便已經不可更改——都會死。
拾幽再次熄聲,容潮並未多言,他沉靜的面容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轉頭問向韶晟,道:“可有發現尚活著的修道者?”
韶晟點點頭,帶容潮往泥像背面走去。
距離泥像不遠處的塵土中露出星星點點的四肢、腦袋、衣角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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