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王慧一把拉住她的手,轉身。
江沉月會意,重開【疾走】,帶著王慧一起向外衝逃!
——難怪這裡的天黑得那麽早,難怪沒有鳥,難怪呼救也無法向外傳達。
原來黑色樹木早就圍成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將她死死困在裡面。
若非王慧借著【守護】和【衝鋒】,硬生生在黑牆上撞出一道裂縫,江沉月還不知道原來外面的天還亮著,太陽還沒落山。
兩人手拉著手,在【疾走】的高速運動中,拚命衝向那道陽光湧入的裂縫。
身後的巨樹樹根如同怪物心臟搏動,蒼白血管不斷膨脹,無數具男屍,腐爛惡臭,被粗壯樹根串著從地底頂起。如同喪屍一般毫無章法地扭動。
奇異的是,那喪屍似乎並不在追趕二人。
王慧警惕著身後情況,隨時準備舉起大盾抵擋攻擊。卻驚訝地發現——那些男屍並不在追趕她們。
反而像被樹根侵犯著,迫害著。明明是已經死去的屍體,卻依舊露出了痛苦萬分的表情。仿佛死後都不得安寧,仿佛永世都不得超生。
樹根在他們的肛門和腸子裡不斷膨脹,鼓動。他們的髒器發出撕帛般的裂響,肛門和腸子都被擠爆了。鼓脹如懷胎十月的腹部也像熟透的西瓜,瞬間炸裂。爆出裡面一個又一個沒有五官、身體畸形的大頭嬰兒。
這、這到底是……
“王慧阿姨!開盾!”江沉月大叫。
王慧渾身一震,趕緊把注意力收回到眼前。她沉聲聚氣,大喝一聲。
金色舉盾高高舉起,王慧使出渾身力氣,借著衝刺之勢將盾牌狠狠撞向黑色高牆!
裂縫已經縮小,她要把這裂縫重新撞開,才能容她二人通過!
然而千鈞一發之際,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突然又從天而降!
“小心!”江沉月尖叫。
王慧隻覺手臂一沉,她整個人已被江沉月拉向一旁!
金色巨盾沒能瞄準裂縫,而是撞到了旁邊的黑色牆壁上。
砰!!!
黑樹高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座高牆開始簌簌震動,如同某種有生命的活物被驚醒,在憤怒和咆哮中睜開眼睛。
“那是什麽?!”王慧看著那團從天而降的血物,大驚失色。
“好像是、是個人……是死人!”江沉月臉色慘白,聲音發抖。
那確實是個死人。
和後面樹根上串著的一個個男屍不同,這次是個女屍。
江沉月和王慧都在第一時間想起了劉媛媛,然而仔細一看,那女屍並不是個少女,而是個大腹便便一身贅肉的中年女人。
……真的是要很仔細才能辨認出來那是個肥胖女屍。
因為女屍已經整個被打爛了。
像是被人用亂棍毆打過,女屍從頭到腳,所有骨肉全都被砸得稀爛。肌肉和骨頭碎渣混合在一起,像快餐工業的某種過期預製半成品——黏糊糊的膿液是調料,臭烘烘的爛肉已經腐敗。
雖然從頭到腳都像暴打牛肉丸一樣被打爛了,但女屍還勉強保留著人類的形狀。
那團爛乎乎的血肉,甚至還黏糊糊歪扭扭地爬起來,嘰嘰咕咕地發出奇怪聲音。
“它在說什麽……”江沉月瞳孔劇震。
“……別去聽!”王慧猛然醒悟,一把捂住江沉月的耳朵。
然而已經遲了。
臭爛肥胖女屍裡發出的聲音,已經刺進江沉月的耳朵。
“老張家攢了半輩子錢才買回來你,你可一定要給老張家續上香火……啊啊啊!”
女屍血肉頭部一凹,仿佛遭到無形的棍棒擊打。
“孩子多可憐,哪怕為了孩子你也要留下,當媽的怎麽能丟下自己孩子不管……啊啊啊!”
爛乎乎的血肉又是一凹。這次打的是腹部。一大堆肥膩流油的腸子從肉堆裡湧出來。
“怕她跑那就扒了她的褲子,女娃兒要臉,不穿褲子就跑不出去了,到時候還不是想生幾個生幾個……啊啊啊!”
這次是腿。腐臭的膿血從爛腿裡濺起來。
“……!!!”江沉月睜大眼睛。
移動終端滴滴滴地發出報警!
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爛肉女屍,從肉堆裡不斷發出怪異的聲響。
前半句都是陰森的笑語,後半句卻都變成淒厲慘叫。
視覺聽覺都遭受到巨大衝擊,江沉月的san值爆跌數十點!
直逼50大關!
“沉月!”王慧急得大叫,拚命搖晃她的肩膀,“別去聽!別看!沉月你看看我!沉月!清醒一點!”
遠處山巒如同野獸背脊。
層層疊疊的樹根不斷從地底湧起。升高。升高。死去的屍體被穿在樹根上,不斷重複著撕裂與拚合。
腐屍們被蒼白樹根頂向天空。
畸形的大頭嬰兒從高處劈裡啪啦地掉落。
很遠很遠的地方,世界樹般巨大的黑色樹影,不斷向上生長,生長。
像是想要離開地面。
像是想要伸向天空,伸向星辰。
江沉月渾身劇烈顫抖著,眼淚簌簌從眼眶滾落。
“這是不是……”江沉月帶著哭腔,用力抓住王慧的手,“王慧阿姨你說這是不是劉媛媛……”
劉媛媛?
王慧一愣。
終於明白江沉月不顧勸阻一定要在這時候重回大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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