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說,他早就做好了要經歷這些的準備。這也是他預想過的“小小犧牲”裡的一部分。
出賣一下自己又怎麽了呢?
身體是資源。
就像他為了出道所做的一切努力,他深夜在舞蹈教室練習,他為了保持身材整整三年沒碰碳水一樣。
都是在使用自己的身體,用身體換取想要的東西。
不寒磣。
更何況,奚蘭宵不也是這樣?
那次聽化妝師好友說起奚蘭宵的事,張青雖然下意識地感到厭惡,但仔細一想,也沒什麽不可接受的。
不就是這麽回事麽?
如果機會擺在他面前,他也會作出同樣選擇的。
畢竟,進入娛樂圈,成為頂級明星……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
早在第一次上台,第一次聽到觀眾歡呼,張青就愛死了這種感覺。
他一定要華麗出道。
他一定,未來可期!
……
在身邊另外幾名練習生——不,現在應該叫他們優勝選手——在大家興奮不已的交談中,加長林肯緩緩停下。
夜色下,豪華遊輪靜靜佇立在海港中。燈火通明,猶如一座移動城堡。
優勝者們都激動地吹起了口哨。
接下來的一切都和張青想象的一樣。
穿著黑紅色製服的侍應生,彬彬有禮地將他們請上遊輪。在無微不至的招待中,遊輪拉起低沉鳴笛,在海天一色的深沉夜色中,載著狂歌亂舞的一行人駛向那座神秘海島。
起初,大家都還有些放不開。
在得知遊輪上並無公司高層,這座遊輪僅僅是作為交通工具、遊輪上的一切可以盡情享用之後,那些在節目組錄製基地憋了好幾個月的優勝選手們終於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肆意狂歡起來。
張青則仍是保持謹慎。禮貌微笑地坐在一旁,並不失態。
他和他們,畢竟是不一樣的。
他們背後有資本支撐,無論做錯什麽,都有金主罩著。
而他沒有。
至於“明日偶像工作室”的老總?笑話。不過是一塊墊腳石。
張青哪怕是爬上對方的床時,也從未在心裡把他當做金主。
他還不夠格。
張青心裡清楚知道,他的遊戲,從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掙來了進入這個圈子的機會,他必須為自己,再掙一個強大的靠山。
在那之前,他都不能放松,不能松懈。
因此,當這群優勝選手在船上喝得醉醺醺、坐上遊覽車來到海島別墅時。
所有人都對於別墅接待者“請各位先去沐浴”的要求感到詫異。
只有張青,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個請求。
“洗澡幹嘛還要一起洗啊……我好困。”一名選手說。
“嗝……我也……能不能先回房間睡覺啊,我明天早上再洗……”另一名選手搖搖晃晃,已經需要夥伴的攙扶才能繼續走路。
其余幾人,則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麽。
他們看著前方帶路的黑紅色製服侍應生,又看看庭院長廊外複古雅致的日式枯山水。
臉上的表情漸漸複雜。
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洗完澡以後……還有什麽安排嗎?”
前方帶路的侍應生並不回答。頭也不回,繼續朝前走。
侍應生穿著一雙暗紅色的皮鞋,質地很特別,不像牛皮或是鱷魚皮。看上去很柔軟,散發出一種怪異的光澤。
莫名讓人覺得不安。
皮鞋踩在青石磚上,低沉的腳步聲,始終均勻前進。不曾因為身後這群人的詢問而放慢絲毫。
冷淡的反應,和先前遊輪上的熱情服務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幾人面面相覷,臉色更加難看了。
其中,總決賽第三名,一個娃娃臉、身材嬌小,以可愛著稱的男孩子,一下子急紅了臉,跺著腳大叫一聲:
“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啊!我乾爹是……”
他說了一個圈內知名大佬的名字。
原本喝得醉醺醺神志不清的那兩人,在聽到這位大佬的名字之後,也疑惑地睜開眼,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要讓第三名急得搬出乾爹這個靠山來。
然而,即便聽到了這位靠山的名字,前方的侍應生依舊頭也不回。
只是報以一聲嗤笑。
第三名感覺到了嘲諷,臉色頓時漲得更紅。他跳腳地尖叫起來,指著侍應生的背影破口大罵。
其他幾個優勝選手,有人唱紅臉幫著一起罵,也有人唱白臉打圓場。
前面帶路的侍應生卻仍然默不作聲。仿佛帶路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仿佛身後嘰嘰喳喳的是一群吵鬧的小鴨子。
“別吵了。”
在眾人的不滿和不安中,張青終於忍不住,冷笑一聲。
“你們還不明白嗎?這肯定是交易。”
“肯定是,諸位背後的乾爹乾媽,好哥哥好姐姐們,和某位、甚至某些更頂級的大佬做的交易。”
交易?
是哪種交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第三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怎麽可能?!我……我不做那種事!他們把我們當什麽人?!”
其他人雖然心裡有數,但當著彼此的面,也都還在強裝清白。
“對,你胡說什麽?什麽乾爹乾媽?你自己不乾淨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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