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明天提早一個小時來上班,有幾個大件貨要搬。”
提早一個小時上班?
那不就是——凌晨五點?!
靠!憑什麽!
下班到家都已經十二點了,明天又要五點上班?
那他還有覺睡嗎?!
焦建斌想也沒想,點開聊天框直接一句“搬你娘”罵過去。
屏幕上又彈出一條消息,是店長發來的三個問號。
“???你在罵誰?”
當然是罵你啊傻逼!
焦建斌懶得再理那傻逼店長,直接把手機一摔,怒氣衝衝地開始吃飯。
吃了兩口,覺得有些渴。他去廚房倒水,熱水壺一拎起來,空的。
煩躁感密密麻麻地爬上後腦杓,像藤蔓一樣往腦仁裡鑽。
焦建斌一邊在心裡咒罵,一邊瘋狂地搔刮頭皮。
昨天燒的一大壺熱水怎麽已經喝完了。
他媽的,早知道從便利店拎兩瓶水回來。
這會兒開始燒水,燒開了還得等半天才能喝上。
他媽的他都要渴死了!
焦建斌越撓越覺得頭皮癢,心裡又是一陣罵罵咧咧,回憶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沒有洗頭了。
那個王八蛋店長也說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什麽味道啊!不就幾天沒洗澡嗎?!
他媽的天這麽冷,誰天天洗澡啊!
焦建斌越想越氣,心中的無名火悶聲灼燒,他索性把頭湊到水龍頭下面,直接咕咚咕咚喝起了自來水。
自來水裡有股味道……
好幾天了,一直有味道一直有味道一直有味道。
算了不管了。肯定是自來水廠消毒液放多了。
要是吃出毛病來,他就去找自來水廠賠錢!
焦建斌咕咚咕咚狂喝自來水,喝得肚子都鼓起來,他打了個飽嗝。
冰涼的自來水下肚,照理說應該會讓他冷靜一些,但是沒有。
腦子裡面那種又累又餓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腦子為什麽會餓?
好餓。
桌上的臨期便當看上去更難吃了。
……草。狗屎胡蘿卜西藍花。
看了就想吐!
焦建斌皺著眉頭,不住搔刮著頭皮,走到桌前拎起那份便當,砰,倒進垃圾桶。
好麻煩。
吃飯好麻煩,上班好麻煩,帶老頭子看病好麻煩。
好煩好煩好煩好煩。
……腦子快炸了。
頭皮好癢。
想把頭皮摳下來。
算了,去睡覺!
焦建斌想起明天還要提前一個小時去店裡搬東西,而且傻逼店長肯定隻安排了他一個人去當冤大頭,不由得越想越來氣。
一直到他踢掉球鞋躺到床上,焦建斌心裡還在罵娘。
傻逼店長,不得好死!
最好出門就被車撞,頭都給他撞飛!再讓車子拖拽他幾十米!把他腸子都拖出來!
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
不住的咒罵,並未緩解心中那種煩躁感。
頭皮也越來越癢。
那種癢直接鑽進了他的腦殼,鑽透大腦鑽透神經,讓他恨不得把頭皮撕開把腦子掏出來好好撓一撓。
難道真的該洗頭了。
焦建斌根本懶得動。直接拉上被子蓋過頭頂。
嗅了嗅。被子裡有股很久沒洗曬的酸臭味。
不管了。睡覺睡覺!
焦建斌閉上眼,開始醞釀睡意。
……可是根本沒法睡。
吵。
轟隆隆,咚噠噠。砰。砰。砰。
還有尖叫。女人的,男人的,大人的小孩的……
……是樓上的電視機聲。
又來。
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
為什麽要看電視。
為什麽這麽晚了還在看電視。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你麻痹——”
焦建斌憤怒地掀開被子。
樓上的電影,大概是恐怖片,聲音開得巨響。
一驚一乍的恐怖音效,像錘子一樣砸擊著焦建斌的耳膜,讓他恨不得衝進樓上的電視機裡把電影裡那個尖聲驚叫的傻逼女主角直接砍死。
剛才刷手機的時候沒注意,這會兒放下手機準備睡覺了,那聲音就格外尖銳刺耳。
這他媽還怎麽睡?!
焦建斌起身來到床邊,狠狠關上窗戶。
砰!
窗玻璃都快被震碎。
然而沒用。
老房子的破窗破牆,隔音效果狗屎,根本擋不住樓上乒乒乓乓的恐怖片音效。
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
焦建斌憤怒地拉開窗子,探出頭朝樓上大吼:
“傻逼!他媽的都十二點了還開這麽響?!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樓上沒有任何回應。
樓上的窗戶裡沒開燈,只有電視機裡的光影閃動。上面的傻逼鄰居完全沒搭理他。
“靠!!!”
焦建斌再也壓不住火,氣衝衝地甩上窗戶,打算去找樓上理論。
樓道裡一片漆黑。
過道燈又壞了。
焦建斌從自己家開著燈的客廳走出來,正要上樓,忽然又折回來。
去廚房裡拿了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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