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又飛快地自我修複。
鮮血不斷地從脖子裡,臉頰上,汩汩湧出來。胳膊胸口上被玻璃碎片劃開的口子也在不斷飆血。
如果是人類的話現在早已經失血性休克。
可他——不是!
“饒了我……不,殺掉我……吃了我,吃了我!”
資本家已經痛到神志不清。
如果是人類的話這種時候應該痛到暈厥了。
可他不行。
他是高貴的“進化者”。他是自然造物的奇跡。
他的身體在受到致命性打擊的同時就開始高速修複,這是長年累月食物充足,營養狀況極佳的表現。
這在戰鬥中令他所向披靡,可以輕易乾掉人類中任何一個強大的戰士。
他和人類已經不是同一個物種。
他是優於人類,遠遠更加強大的存在。
所以他,死、不、了。
他只能哭嚎著,哀求對方給他一個痛快。
哀求對方吃掉他。
然而對方的目光始終沒有給他。
如果資本家背後長眼睛,就會看到,“江耀”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水池中,那靜止不動的怪魚身體上。
那蒼白的,異常柔軟的,死者身上。
資本家知道自己的回答遠沒有令對方滿意。他拚盡全力,把自己所有知道的東西都交代了。
然而頸後的壓迫始終不曾減輕一分。
煎熬被無限拉長。在這靜止的空間中。
這是最殘忍的折磨。
“你到底還想知道什麽……”資本家痛哭流涕,已經連眼球都掉了大半個出來,“我說……我全都說……只要你殺了我……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我受不了了……”
“魚。”
面無表情的拷問者,終於抬起手,遙遙一指水池。
“你們這條魚,到底是派什麽用場?”
“……”
資本家表情一僵。
在剛剛過去的半個小時裡,他已經事無巨細地把他所知道的有關“同儕會”的一切都吐露出來。
若非是在這靜止【領域】中,他根本沒膽子說那麽多。
因為背叛意味著更殘酷的死亡。
然而眼前的痛苦折磨,已經令他無暇去管那麽多。他如今只求解脫,只求對方給自己一個痛快。
盡管如此,在對方問出“魚是派什麽用場”的時候,資本家還是沉默了。
“?”
沒有立刻得到回答,“江耀”視線微垂,終於賞賜似的瞟了腳下那人一眼。
不能再用力了。
再用力脖子斷了。血會濺上褲子。髒。
於是“江耀”手指一動。
哢啦——!
“啊啊啊啊啊啊!”資本家發出慘叫!
只見他兩條手臂都猝然反折,像被看不見的巨力掰扯著,強行扭到背後!
哢啦哢啦哢啦哢啦——
非但雙手雙臂,資本家的整個上半身,也被看不見的力量強行拽起。
脊骨不斷發出骨頭崩裂之聲,資本家整個人宛若一道逆轉的橋,一點點地,翹起弧度。
“江耀”的腳終於從他後頸上挪開。
後退一步,躲開地上的血水塘。
“你知道你死不了。”
“江耀”看著慘呼不絕的資本家,漠然。嗤笑。
“吃了那麽多人。你知道,你死不掉。”
是的,他死不掉。
身為高級變異種,強大的自愈能力令他的骨頭不斷畸形愈合,肌肉纖維反覆繃斷又反覆撕裂,就連中樞神經都在毀損之余以驚人速度再生。
“——是為了吃!為了把魚變得更好吃!”
資本家整張臉扭曲異常,半個眼球都已經掉到外面,眼睛耳朵裡面都是汩汩湧出的血水肉渣。
他在極盡痛苦中崩潰大喊:
“那條魚!是用汙染物喂大的雌性安康魚!它吃人……它吃人以後肉質會變好!營養也更好!”
“我們發現……它隻吃男人……它吃掉男人的下半身……然後把上半身融合在身體上……就像裝飾品一樣……”
“裝飾品?”
“江耀”皺眉。
“是……裝飾品!”
酷刑之下,資本家已經毫無保留,哭著把所有真相吐露出來。
“我們為了改善魚的肉質……專門……專門在全球各地選人……搞選秀……專門挑漂亮男人……因為它隻吃男人……雄激素會刺激它讓它長得更大更鮮美……搞選秀就只是為了好看……因為我們喜歡邊吃邊看……我們專門挑年輕漂亮的男孩子……”
“……”
“我們是變態!我們都是瘋子!我知道……我們進化者……不,我們變異種!我們都已經沒有人性了!我們只是為了吃魚……就殺了那麽多人……我……”
資本家哭得滿臉鼻涕,鼻涕又和血淚混合,整張臉狼狽不堪。
他被看不見的巨力壓製著,渾身骨骼不斷地斷裂又愈合。
在極度痛苦中他哭著大喊:
“殺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求你殺了我……求求你……”
“會的。”
“江耀”漠然,後退一步,又一步。
資本家在血淚中睜開眼,痛苦而不解地看著他。
“會殺你的。”
“江耀”說。
資本家隻覺後背一松,那股看不見的巨力驟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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